海龍那邊卻來不了了。
朝廷的一支人馬乘著戰船從飛雲江入海口出發,兜了個大圈子,悄無聲息突然出現在了榆莢島附近,榆莢島是蔣海龍的老窩,如今他手下的大批海盜都在大梁沿海撿便宜。家裡防守空虛,被偷襲了個正著。
損失還在其次,不少海盜的家眷被當場抓的抓。殺的殺,蔣海龍因為這事焦頭爛額,哪裡還顧得上和這邊做生意。
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想到,東海幾支海盜聞訊立時炸了鍋,紛紛組織人手,誓要給大梁點厲害瞧瞧。
大梁這支人馬帶隊的將領一個叫楊良喬。一個叫楊良木。
這兩個名字文笙聽都沒聽說過,驚奇地問鍾天政:“你說誰?”
鍾天政皺眉:“你忘了?便是王二和王三。”
文笙這才想起來,這兩人早在招安之初便得建昭帝賜姓。原來改成了這兩個名字。
本來打海盜是好事,可這時機實在是太不巧了。
文笙有些犯愁,問鍾天政道:“這便是王光濟最近一回回進宮的結果?”
鍾天政安慰她:“你別急,蔣海龍不過是沒有防備。等他找王二、王三報了仇。肯定會想起咱們來。東夷那邊我都疏通好了,李承運不會再受罪,多等幾個月,我保證把李承運全須全尾地救出來。”
文笙長嘆一聲,鍾天政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們和蔣海龍都成了一夥的,盼著朝廷的人馬在海盜手裡吃敗仗。
她無心同鍾天政爭辯,戰局在不停地變化。雖然鍾天政一直勸她說好事多磨,文笙心中還是對此次營救李承運多了些不祥的預感。
鍾天政又道:“我打聽到的不是這樣。”
“嗯?”
“京裡最近對長順侯多有傳聞。王光濟同王二、王三徹底鬧翻了。”
文笙大感意外:“為什麼?”
“此次出兵。是白文瑞討旨籤的命令,王二、王三是楊昊儉的人,招安王光濟,立功的是楊昊儉,沒有楊昊儉出力,老皇帝也不會單獨封賞王二、王三。而給他們賜姓,就是暗示他們和王光濟劃清界限。”
文笙為鍾天政所說吸引,暫時放下李承運那事:“難道不是做戲?”
“應該不是。王光濟最近貼上了楊昊御,聽說他每次進宮,都是去向老皇帝哭求,要老皇帝將王二、王三下入大牢,”鍾天政頓了頓,方道,“王光濟說王二、王三毒死了他的長子。”
文笙嚇了一大跳,突然想起來楊蘭逸跟她說的那些,什麼飛雲江上瘴氣重,很多人都病倒了,王光濟的長子病死,次子病重,他無奈之下這才同意招安。原來不是瘴氣,竟是中毒?
王光濟不知怎的發現了真相,還鎖定了兇手。
不過想也知道,這些事發生在招安之前,他那時候還是反賊的身份,老皇帝聽了之後,不但不會給他作主,心裡多半還要讚一聲“毒得好”。
那楊昊御帶著王光濟一次次進宮,又有什麼企圖?
這些事,若是有機會問問王十三,也許就能得到答案,可現在,文笙只能自己想得頭隱隱作痛。
鍾天政勸道:“你別管他們了,安心住著,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其它。”
如此一晃就過了兩個月,文笙的身體大見起色。
在最初的四十多天裡,鍾天政真就呆在鄉邑村,大部分時間都陪著文笙,幾乎是隨叫隨到,他們一起爬山,一起坐船跟著村裡人在近海捕魚,一起坐在門口樹陰下,看村裡的孩童們玩耍嬉戲。
文笙能感覺出來,村裡人肯定是得了鍾天政的叮囑,村裡沒有樂器響,在她跟前,甚至連個唱歌的都沒有。
最近一段時間,鍾天政時不時會出去半日,同文笙說,是在打聽外界的訊息。
隨著身體越來越好,文笙對撫琴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
鍾天政和她一起算著:“已經忍了這麼久,別急,還有十幾天,很快就過去了。”
文笙趴在院子裡的小石桌上,眼巴巴望著面前的“太平”:“還好琴絃不是鐵的,不然非生鏽不可。琴生鏽還好,這麼久沒彈,我只怕心裡生鏽。”
鍾天政微微而笑:“怎麼會,心裡有渴望,就不會生鏽。再說有我陪著你呢。”
文笙懷疑地望他一眼:“不可能,這麼久了,我沒見你的時候,你肯定偷著吹簫去了。”
鍾天政笑著搖了搖頭。
文笙抱起“太平”,小心地又將它擦拭了一遍,道:“穆老只是說了個大概,其實《伐木》對身體還是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