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登時碎裂。血滲出來,鞭梢自他下巴擦過,留下了一道血印。
宴席上響起鬨笑之聲。
那壯漢不見李承運呼痛救饒,臉露獰笑。揚手第二鞭又至。抽得是李承運小腹。
李承運早在第一鞭落下來的時候就閉上了眼睛,此時身體猛一抽搐,額上青筋暴起,大顆的汗珠冒了出來。
曲俊趁著東夷人觀刑喧譁之際,悄聲向著董濤由衷讚歎:“國公爺生在富貴鄉,錦衣玉食的,沒想到還是條硬漢。”
董濤還惦著李承運剛才被拖下去時的那個表情,擔憂道:“我怕國公爺心存死志。經此一遭,更不想活了怎麼辦?”
曲俊遲疑道:“應該不會吧。國公爺忍辱偷生這麼久。當是因為他還記著劉先生是怎麼死的。”
提起獻計之後自盡的劉良疇,兩人盡皆沉默,李承運帶兵出征之前,他們和劉良疇還坐在一個桌上喝過酒,不但是他,穆大虎、陳玉平……多少故人都在那一戰中化為了白骨。
二十鞭很快打完,李承運渾身浴血,已經昏死過去。
由始至終他既沒有呼痛也沒有求饒,無趣的反應大大出乎東夷將領們的預料,席上的嘲笑聲漸漸弱了下去。
行刑的壯漢上去向沙昂覆命,沙昂揮了下手,命他退下。
東夷將領們開始飲酒作樂,將李承運丟在了那裡,直到酒宴結束,才有兵士上去將他自旗杆上解下來,帶去別處關押。
曲俊和董濤暗中跟去,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同李承運說上話,可關押李承運的地方戒備森嚴,想這樣悄悄摸進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殺人硬闖。
鍾天政的計劃正緊鑼密鼓地進行,二人怕壞事不敢打草驚蛇,呆到天快亮時,悄悄返回,向文笙細細學說。
文笙很是擔憂,她現在窩在於泉,與外界的聯絡幾乎完全被切斷,應對這個局面頗有些無力,只能指望著李承運自己挺住了,不管如何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又過了兩日,胡植那裡終於傳來訊息:聯絡上蔣海龍了,蔣海龍毫不客氣,張口就是一千萬兩銀子。
曲俊和董濤都覺著鬆了口氣,一千萬雖然不少,但想想當日東夷人向朝廷提出的價碼,已經是削減了一半,並非不能接受,關鍵國公爺滿身是傷被關在軍營裡,朝不保夕,實在是叫人揪心。
可文笙卻不怎麼滿意,開口問胡植:“蔣海龍情況如何,是不是急等錢用?”
開戰以來,幾支大的海盜雖然搶了不少財物,但自從紀南棠到白州執掌帥印,百姓們紛紛組織起來,近幾個月,包括蔣海龍在內,各家死的人都不少……
胡植偷眼看了看鐘天政,道:“應該是吧,蔣海龍還說,要咱們先付兩百萬兩做押金,免得他開口要了人,咱們這邊卻又反悔。”
文笙斟酌道:“去和他說,咱們湊不起這麼多銀子,押金五十萬,等他把李承運完好無損送來,再給他四百五十萬,若他嫌少,那沒辦法,咱們只能找旁人去了。”
胡植怔了怔,面有難色。
曲、董二人慾言又止。
文笙望向鍾天政,示意他發話,鍾天政無奈,只好指使胡植:“聽明白了?去賄賂蔣海龍身邊的人,想辦法叫他把價錢降下來,五百萬是給你們總共的酬勞,他多你就少,你看著辦。”
胡植聞言抹了把汗,躬身道:“是。”
文笙加了一句:“趕緊的,三天之內聽你訊息。”示意他可以走了。
胡植如蒙大赦,又偷偷看了鍾天政一眼,見他面無表情。急忙轉身出門。
他走之後,文笙就這個價錢向曲、董二人解釋。
“掏錢太痛快了會有麻煩,畢竟咱們假扮含茲國的族人。程國公在含茲人眼裡哪值一千萬?這個錢數就不少了,我估計蔣海龍一樣肯做。”
安撫完二人,文笙又就押金的事和他們商量:“收拾收拾這就離開於泉吧,你們趕緊聯絡京裡,看看錢準備的怎麼樣了,先換五十萬兩的銀票,準備好了。咱們漳州會合。”
曲俊帶頭應了,接下來有事可做,好歹轉移了注意力。不用老是掛著李承運在敵營裡的處境。
文笙卻單獨同鍾天政道:“阿政,李承運那裡,你還需想辦法關照一下,曲俊說他捱了一通鞭子。丟了半條命。沙昂若是再這麼折騰下去,我擔心他撐不住。”
鍾天政皺眉:“只能叫胡植那裡快著點,我要能控制晏山之子,何用如此麻煩。”
文笙堅持己見:“東夷那邊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只要你用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