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聽宣同方說得頭頭是道。不禁對他大生好感,再看他指的是眼前一家書坊,可想而知,書坊裡乾淨整潔。進出都是斯文人。進去之後把門一封,可比在大街上隨時有人來襲強多了。
宣同方跑去叫了掌櫃的和夥計,拆下門板,抬過來由吳府的門客小心翼翼將吳豐放上去。
戴向因他適才提起醫聖燕白,心中一動,俯身過去,在吳豐所繫的雲紋腰帶上取下一個錦香袋。
錦囊裡頭被當作寶貝收藏的是個小瓷瓶,戴向自裡面倒出一顆渾圓的丹藥。撬開吳豐的牙關,給他餵了下去。
“這是醫令大人配的續命丹藥。有這麼一顆,再是危急,也可保吳大人多活一兩個時辰。”
因為宣同方和冷興生熱心幫忙,戴向對他倆有了些好臉色,多解釋了一句,和吳府的門客們把吳豐抬到書坊裡。
此時旁邊藥鋪的大夫也被轎伕們帶過來,那大夫一看吳豐的傷勢額上便冒了汗,哭喪著臉道:“吳大人傷得這麼重,這個……千萬別碰他,也別叫他活動,還是請醫聖大人來看看吧。”
戴向見找來的大夫如此沒用,不禁狠狠皺眉:“已經去請了,你先頂一陣。不求你治好大人的傷,在醫令大人來之前,不能再惡化了,總之,幹得好大大有賞,幹不好,你這庸醫仔細狗命。”
嚇唬完了那大夫,他才有暇直起腰來,打量書坊裡的環境。
比起周圍其它的店鋪,這書坊確實有些冷清,屋裡瀰漫著淡淡的松香,半邊貨架空著,另一邊擺著些文房四寶。
戴向是個武夫,看不出牆上懸掛幾幅字畫的好歹,目光一轉,被櫃檯旁的一個妙齡女子吸引了注意。
那女子由一個老嫗陪著,先前正在案桌前作畫。
出了這樣的變故,店鋪裡一下子湧進來十幾個陌生人,她並沒有就此避去內室,只是放下了筆,關切地望過來。
要怎麼形容這位姑娘,戴向雖然因為吳豐性命垂危而內心焦躁,在看到她的瞬間,仍不由地震了一震。
好一個病嬌娘!
雖然她面色蒼白,雙唇失了紅潤,卻生得鼻似直尺,眉如刀裁,尤其是一雙眼睛,大且彷彿會說話,眼波幽深,幾能照見諸人的倒影。
這樣一個女子,衣著尋常,安靜而落落大方,出現在書坊裡,非但不叫人覺著突兀,反到看上去相得益彰,有一種古怪的和諧感。
南崇抑武重文蔚然成風,嘉通城裡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才女,戴向只是看了兩眼,便將目光收了回來,緊張地盯著吳豐,生怕他有個閃失。
文笙也很緊張,行刺成功了,吳豐半死不活就在眼前,十三呢?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抓到?
她的目光在宣同方和冷興生臉上掠過,沒有得到答案,悄悄將手伸到桌案下頭,握住了童白霜的手。
童白霜手抖個不停,當是因為終於見到了大仇人,強自壓抑內心情緒所致。
好在她臉經過了易容改妝,不容易露出破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書坊裡氣氛緊張得很,除了吳豐時不時呼痛呻/吟以及大夫在旁慌手慌腳地救治,再沒有其它聲音。
眾人急得不行,不管哪一方,心裡都是一個想法:燕白怎麼還不來?
吳府尹遇刺的訊息早已經在附近傳開了,他的轎子、隨從的馬還都扔在大街上呢。
狀元橋往日裡熱鬧。這會兒街上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大家怕惹麻煩上身,都特意繞開了這段路走。
可總是有那與眾不同的人。
一個衣衫不整的大個子沿街走過來。
說衣衫不整。是他左肩受了傷,也不知哪家大夫幫他包紮的,肩膀上鼓鼓囊囊一大團,撐得外袍系不上,那大夫大約是擔心他左臂活動撕裂傷口傷到筋,還用寬布條把他胳膊給吊起來了,這麼著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實在悽慘。
但他卻似半點兒也不在乎,還挺樂呵地哼著小曲,走到書坊外頭。不等看到屋裡眾人,便喊了一嗓子:“老蔚,在不在,我接我媳婦來了!”
說話間。他人到了門口。猛見屋裡這麼熱鬧,“嚯”地向後一縮,驚道:“幹什麼呢這是?”
來的正是王十三。
文笙見他好好的,雖然吊著胳膊,但想也知道,敢這麼來,肯定不是剛才行刺時受的傷,王十三這是故弄玄虛呢。她放下心來,微微一笑。
吳府的幾個門客面露狐疑盯著王十三。大有一見不對,立刻抄傢伙的架勢。
這大個子身高胖瘦與剛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