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白州全境多處糧倉接連遇襲被毀,魯大通疲於奔命四處圍堵,只在滄通縣遇上了敵人一回。
對方人不多,只有千餘名,前隊依仗有利地勢據守,悍不畏死。後隊從容退走。
只一個照面,紀南棠的幾個手下就判斷出來,和他們交手的根本就不是東夷人。
他們跟著魯大通折騰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抓幾個俘虜問口供,雲鷺和這幾個紀家軍衝在交戰的最前面,還真叫他們抓了兩個活的回來。
魯大通終於見識了先前敗兵們所說的長刀,戰後清點,損失了足足上千人,也就是說,他在這麼大的優勢之下。竟然沒能佔到對方半點兒便宜。
紀南棠的手下當著魯大通的面審問俘虜,因為語言不通,還特意自州府調了譯官過來。
兩個俘虜態度都十分狂妄。對自己的出身來處絲毫不加掩飾,故而很快真相就大白:他們來自東夷諸島東南方的列登帝國。
虎頭灘一役,晏山損失了十萬人馬,訊息傳回。人心浮動。他這個大首領幾乎坐不穩位置,晏山無奈,只好轉向鄰居卑躬屈膝地求援,以成為列登帝國屬國,年年納貢歲歲稱臣為代價,換得列登帝國出兵,幫他震懾住宵小,迅速清除了異己。
可由此晏山在東夷的名聲也變得臭不可聞。
人心總是貪婪的。和列登帝國的約定在晏山看來是屈辱的權宜之計,只要緩過這口氣來。早晚會翻臉,可列登帝國的權貴們卻覺著這點好處還遠遠不夠。
面對勒索,晏山不敢再向東夷諸部伸手要錢,便使出移禍江東之計,在列登人面前大談一水之隔的大梁有多麼富庶,簡直是白銀滿谷,黃金遍地,要不是為此,他也不會屢次派兵去搶。
列登帝國的當權者真叫他說動了心,狂妄地認為大梁雖然地盤大,臣民多,卻民風軟弱,只會耍耍計謀,就像是一群綿羊一樣,只要自己派幾萬精兵坐船過去,就可以隨便宰割。
晏山想利用他們報仇,順便跟在後頭撿便宜,列登帝國的人卻不想叫東夷坐享漁利。
他們強令晏山出租借費、軍費向列登帝國借兵五萬,以東夷的名義來打大梁。
自己出錢僱人去搶鄰居,搶到的卻半個子也不歸自己,這筆交易列登帝國顯然拿東夷當了冤大頭,不過晏山轉念一想,他也可以派人跟在後面搶嘛,就算搶來的錢都給列登帝國,那也比叫這幫瘋子在自己家裡折騰強。
所以大梁此次的敵人是列登帝國的五萬精兵,晏山東拼西湊湊起來的三萬人馬,再加上聞風而來的萬餘名海盜,三股人馬合起來將近十萬,魯大通現在面對著是先頭部隊,來打前站的,因為船隻不夠,還有六七萬人正在海上飄著呢。
魯大通一聽,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這兩三萬敵人就這麼難對付了,敢情大頭還在後面呢。
他當即把這個情況一五一十寫入奏章,準備派快馬進京向建昭帝請求援軍。
奏章還未等送出去,又有一個不好的訊息傳來,令魯大通如墜冰窟,負責給大部隊押送糧草的後軍被埋伏,損失慘重,加上附近的糧倉都被毀得差不多,這一下他的十萬大軍要餓肚子了。
對手渡海而來,也缺糧食,但他們能搶,魯大通的軍隊在自己家打仗,搶誰去?
不但不能搶,還有安撫百姓之責,魯大通沒辦法,只得先召集白州的地方官,打算看看從哪裡能調出糧來,先把這個難關過去。
前線的告急奏章很快送到建昭帝面前,建昭帝也意識到魯大通所報很可能是事實,這段時間冤枉了紀南棠。
魯大通跟朝廷要援兵,可建昭帝卻不敢再從奉京附近抽調兵馬,否則一旦有個什麼事,誰來保護他?
故而他下旨調江北的平叛大軍立刻前往白州,叫楊昊儉和朱子良以先前江北大營的十萬人馬看住林世南、王光濟,確保江北不出亂子。
兵有了,還缺將。
二路元帥的人選也叫建昭帝頭疼,本來既然知道紀南棠無辜,派他去不就行了,可建昭帝一來不想叫群臣覺著大梁除了紀南棠無人可用,再者,魯大通資歷在那裡,這兩個人湊到一起誰聽誰的?
思來想去,他決定乾脆叫符良吉親自出馬,省得那老頭兒整天在京裡指手畫腳。
你不是紀南棠的老師麼,紀南棠那麼會打仗,你好意思說不行?
建昭帝心中定下人選,叫了符良吉來問。
符良吉登時有些傻眼,沒想到建昭帝放著紀南棠不用,要把這燙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