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鴻溝大到無法以溝通來填平,她寧可承受著鳳嵩川不斷給她帶來的種種麻煩,再去想辦法解決,也不願走上鍾天政為她規劃的路,從此以後被他牽著鼻子走。
但就算她不說,鍾天政自己也想得到。
他盯著文笙,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文笙不想莫名其妙得罪他,只得岔開話題:“東風巷那宅子我以後就不過去住了,這些天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惹得四鄰注意,實在是對不起。”
鍾天政冷冷地道:“你們到是挺能折騰的,在我那院子裡還破土動工了。”
文笙大為驚奇,昨天半夜雲鷺才將鑰匙還回去,今天一大早鍾天政便來排隊了,這中間這麼短的時間,他竟還有閒心去東風巷轉了一圈兒。
要真計較的話,這事還確實是自己理虧,文笙訕訕地乾笑了一聲:“那還是臨走前特意收拾了一下呢,沒少什麼東西吧?”
鍾天政刻薄地道:“少到是沒少,就是院子裡多了許多黃白之物。”
文笙不禁汗顏。
紀家軍的幾個漢子設機關挖陷阱個個是好手,只是這事後收拾得不怎麼徹底,加上天黑,大夥急著離開,沒想到竟被鍾天政看出了端倪。
想到他深更半夜挑著燈在院子裡察看究竟,待到發現土裡遺留的是散發著惡臭的糞便,不知是何表情,文笙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說了這幾句話,鍾天政火氣到是消了些,起身道:“參加玄音閣選拔,人多眼雜,我勸你不要妄用《希聲譜》,好自為之吧。”說罷從文笙手中拿回自己的號牌,下了馬車。
雲鷺目送他走遠,方問文笙:“回平安胡同?”
“嗯,回去。”
李曹和杜元樸還在等著她的訊息,得知文笙已經順利報上了名,盡皆鬆了口氣。
至於是“宮”字牌還是“角”字牌,雖然內裡肯定有差別,不過再一想,“角”後面還有“徵”和“羽”呢,而且從編號上看,“羽”字牌發放的人數肯定是最多的,能登記箇中上,這結果已經十分不錯了,真等著開考了,還是要各憑本事的。
杜元樸提議道:“從今天的情況看,顧姑娘你能順利登上記,全賴程國公的薦書,於情於理,都該寫封書信去,和程國公道個謝,順便說一說報名的情況。”
李曹深知杜元樸,一聽這話就笑了:“我看元樸想說的主要還是後者吧。”
送信去說明情況,給李承運提個醒兒,叫他知道鳳嵩川已經出手了,文笙拿著程國公出具的薦書,負責核查的官吏也只給她排了個“角”字牌,程國公的面子到底有多大,能否震懾住那些宵小,經由此事便可見一斑。
“不能這麼說,禮數也要周全。”杜元樸笑著不承認。
文笙表示她一切都聽杜元樸的。
“顧姑娘不用親自去一趟?”李曹自忖自己對如何同京中權貴打交道不及杜元樸有經驗,想到什麼便問。
杜元樸笑道:“我覺著不必,顧姑娘需要準備考試,再說,她與程國公還有個君子約定呢。雲大俠若是有空的話,跑一趟到是可以。”
有句話他沒說,和這些權貴相交,不能過於熱情,該拿喬要拿喬,太上趕著對方只會看扁你,覺著你有所圖謀,和平日爭相巴結他的那些門客無異。
雲鷺哪裡能說自己沒空,他現在在京裡,也就只能幫著跑跑腿了。
等文笙寫好了書信,杜元樸派了手下一個軍官和雲鷺同去,帶他認一認路。
雲鷺是下午出的門,不過一個時辰就回來了,說是李承運剛好在家,叫他進去在花廳見了面,看過信之後,又簡單問了兩句,最後只說叫文笙安心備考,便端茶送客了。
有了李承運這話,文笙便真的拋開瑣事,安心準備初六正式考核的事。
雖然還不清楚到時候會考些什麼,但初五這天傍晚報名一結束,杜元樸就打聽到了一些訊息。
此次登記在冊發給考試號牌的共計兩千三百餘人,而到最後真正可以留下來的連個零頭都沒有,所以前幾場都是大批地往下刷人,主考官根本不可能挨著個聽大夥演奏樂器。
不管考什麼,只要這選拔是公平的,文笙盡皆不懼。
轉眼就到了初六,將軍府的人又起了個大早,送文笙去玄音閣應考。
雲鷺的馬車離著玄音閣還有好幾里路便被官兵攔下,因為今天是第一場,應考的人太多,主考的幾位樂師已經請旨封了整條街,不準閒雜人等進出。
文笙憑號牌獨自進到玄音閣大街,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