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來,再度風捲殘雲地吃完,放下碗就著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站起身道:“多謝款待,這次是真飽了,走吧。”
鍾天政笑了笑,站起來,去拿了斗篷隨意披在身上,道:“我和你們一起走,放心吧,到了京裡就算你我沒有門路,還有姚華呢,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見面到現在,這大約是他說的叫文笙最上心的一句話。
文笙趕著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問他道:“鍾兄,你同我說句實話,姚華姚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鍾天政一雙深邃如星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文笙,突然輕聲問:“你這麼關心他?”
“什麼?”
“那日寒蘭會,咱們三人都是初識,天政私以為咱們兩個要特別投緣,都是出身寒微的普通人,沒有家世可以依仗,什麼都要靠自己去爭取。誰知道你和姚兄……你們後來又單獨見了好幾回面吧。”
他說這一番話,語氣裡帶著深深的委屈,彷彿很受傷害。
這樣的一個美人,突然做出這麼一副堪比西子捧心的神情,若叫不知情的人看到,沒來由就會覺著傷害他的人大是不該。
就連文笙都恍惚了一下,還當自己犯了什麼大錯。
可仔細一想,不對啊。
別說自己和姚華什麼曖昧都沒有,就算有,又關鍾天政何事?
他這是什麼意思,吃飛醋?
就在兩人四目相投,文笙神情變幻的工夫,鍾天政突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越笑越是厲害,笑聲清朗,邊笑邊道:“不好意思,我裝不下去了。”
文笙無語。
有那麼熟麼,隨隨便便就開這等玩笑?
鍾天政笑了一陣,迴歸正題:“姚兄是什麼人,我也不十分清楚,原想著大家意氣相投做個朋友,何須動問身份來處?不過看他舉止,我想你也猜得到,他的出身必定不差。”
這個文笙自是知道,還知道那姚華和玄音閣有著極深的關係。
鍾天政說得不錯,若能得姚華幫忙,查一查閆寶雄為何人賣命只怕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
文笙深深吸了口氣,她要努力便自己冷靜下來,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
“高祁、厲建章諸位大家之前都沒有聽說過他,我猜姚華只是個化名,看來鍾兄對他的真實情況瞭解也不多,等到了京城,不知怎麼才能找到他?”
鍾天政同她肩並肩向外走,邊走邊道:“這個放心,我有辦法。”
他見文笙明亮的眼睛望過來,衝她笑了笑:“一見面我便同你說過,我此去京城,是想要參加玄音閣的收徒選拔,看來你並沒有往心裡去。”說話間神情既有些嗔怪,又有些遺憾,彷彿文笙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很是令他耿耿於懷。
文笙當鍾天政又在演戲,只作未見,微一沉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鍾天政去參加玄音閣的收徒選拔,只要表現優異,自然會吸引眾人的目光,甚至不用等到最後,姚華便會看到,主動來找他一聚。
只是他所說的玄音閣收徒是怎麼回事?
“上個月末,也就是在你離開長暉不久,朝廷就有旨意下來,這旨意先是傳在各處州府,現在可能已經下到了縣裡。下個月初三玄音閣要公開招收弟子,凡我大梁子民,只要能找到官宦勳貴或者知名的樂師為其出具薦書,都可以報名參加。”
“啊,竟有這等事?”文笙大為意外。
“是啊,聽說此次招收的人數還不少。門檻這麼低,這會兒全大梁想學妙音八法的人都在為那一紙薦書而四處奔走。”
看來內憂外患之下,大梁國學玄音閣也不得不有所改變,放下一貫的傲慢,要開始廣收學徒了。
這對大梁,對大梁所有的樂師都是一件好事。
看鐘天政那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用問,他肯定是已經拿到了薦書。
不知鍾天政在學習音律方面的天賦如何,但那天在沈園,卜雲和高祁鈴鼓相鬥,座上那麼多人不堪其苦,鍾天政卻始終沒有半點失態,足以說明他心志之堅少有人及。
“那我就提前預祝鍾兄能夠順利透過選拔,心想事成了。”文笙道。
“心想事成?呵呵,我才剛開始學習音律,等你有了閒暇,還望能指點我一二,這樣我去參加選拔,把握也大些,不至早早便被淘汰。”
文笙不知道他真是這麼想的還是又在開玩笑,但有些話必須要說在前面,沒必要日後引起誤會:“鍾兄,上次我便說過,我也不是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