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院子裡靜悄悄的,也不知都住了些什麼人。
走了有小半個時辰,那管事領著他們進了一處側院,一進來,文笙就覺著這院子和別處有些不同。
大冬天的,院子裡竟然奼紫嫣紅,開著許多的鮮花,花間小徑綠意盎然,隔著花樹,就聽前面傳來了啁啾鳥鳴。
這院子裡佈置得如此熱鬧,充滿了生氣。
文笙猜測這大約是麗姬的住處。
果不其然,小徑盡頭屋門口有一棵不知多少年的銀杏樹,樹枝上掛了許多鳥籠子,裡面鳥雀跳來跳去叫個不停,樹下並肩站了兩個人,在給這些鳥兒餵食,正是李承運和麗姬。
麗姬今日沒有蒙面紗,她的肌膚很白,陽光下看著有些像上好的玉石,給人以晶瑩剔透之感,眼睛很大,眼窩稍稍下陷,瞳孔顏色泛藍,宛如清澈的湖水。
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的美貌,卻別有風情,惹人遐思。
文笙和杜元樸走至近前見禮,李承運掃了二人一眼,道:“算了,免禮吧。”說話間,手上依舊在逗弄著籠子裡的鳳頭鸚鵡。
文笙拿不準他留在這裡是何意,忍不住去看麗姬。
麗姬拉了拉李承運的袖子,道:“我不管了,你來和他們說吧。”
李承運安撫地拍了拍麗姬的手,這才同文笙道:“馬場的地契我已命人改好了,一會兒你拿回去。至於薦書的事,既然麗姬答應你了,我也會寫給你。”
文笙卻覺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李承運若真是如此痛快,將薦書交由麗姬轉給自己就是了,何必還要特意等在這裡?
果然就聽他又道:“不是聽麗姬說,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在明河寫詩的那位顧姑娘,鳳嵩川我雖不怕他,可也不想就這麼糊里糊塗當一回擋箭牌。”
文笙張口欲言,李承運卻抬手阻止了她:“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和鳳嵩川之間的誰是誰非本國公不想聽,也無意過問,薦書我給你,衝我的面子,你去參加玄音閣收徒選拔,雖得不到什麼照顧,也不會受人為難。不過我有個條件。”
他前面說了這麼多,文笙就已有了思想準備,見他停下來,抱拳道:“願聞其詳。”
李承運笑了笑:“我很欣賞你前天晚上顯露出來的畫畫的才能,麗姬平時也少個陪著說話的人,咱們來打一個賭,你拿著我的薦書去參加下個月初的選拔,若是選上,你便安心在玄音閣學習音律,若是落選,便到我府上來做個門客,陪伴麗姬。怎麼樣,可敢賭麼?”
杜元樸這半天被排斥在外,插不進話,不禁暗暗著急。
李承運所說的這個賭,完全超出了眾人事先的預想,文笙去參加選拔,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不敢說就一定會被選上,到時贏了還好,一旦落選,那今日這張薦書豈不是變成了賣身契?
萬萬不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文笙一時沉默未語,她也在掂量著這件事的得失利弊。
不答應李承運,薦書拿不到,有鳳嵩川作梗,參加玄音閣收徒選拔無望,若是答應李承運,萬一失利,便需屈身李承運的手下做個小小門客……
可若是不參加玄音閣的收徒選拔,她還有什麼辦法救師父和戚琴?
兩相比較,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話說回來,只要那選拔是公平的,她自當奮力爭取,怎麼可能落於人後。
文笙長長吁了口氣,問李承運道:“國公爺,此乃是君子約定麼?”
李承運怔了一怔,隨即長聲笑道:“是。你放心,本國公既給你出了薦書,自也盼著你進入玄音閣,從此飛黃騰達,這樣才不失我的面子。絕不會動用權勢,去影響選拔的結果。”
文笙這個時候還能如此冷靜而慎重,叫他更是另眼相看。
他已經猜到這小姑娘會給自己什麼答案了。
果然,文笙聽了李承運這話顯得如釋重負,痛快地道:“那好,國公爺,咱們一言為定。”
李承運哈哈一笑,笑聲爽朗:“好。麗姬,你去把薦書拿給她。你和杜先生可都在場聽到了,正好可以做個見證。”
麗姬似笑非笑嗔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去。
停了停,她手裡拿著早就寫好了的薦書出來,遞給了文笙。
寫薦書所用的桑皮紙厚薄適中,背面黃粉加蠟,灑以金片,正面右下角蓋有陽文“建昭年玉版箋”的朱印。
一看便是內府所制。
與這張出身高貴,普通人根本見都見不到的紙相比,李承運的薦書寫得到是平平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