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這女人,其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恰恰好。
尤其是周婷此時的眼神,分明就是皇后娘娘的範兒——只要妃嬪稍一個應答不對,立即就會被杖斃那種。
事實上,她周婷現在根本就還沒有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可是,對於她那樣的特權小姐來說,骨子裡已經習慣了——不管有沒有資格。
顏細細並不想像她周家表妹的那個高中女同學一般被人搞死。
所以她只是站著,只是瞄周婷一眼,但很快又低下頭去。周婷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她眼裡有淡淡血絲,而且無精打采,彷彿一個人對生活已經非常非常絕望了。
這麼年輕的女人,要對生活絕望到了怎樣的地步才會有這麼淡漠的眼神?
甚至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這哪像是春風得意的狐狸精做派?反倒她比她更像被下堂的糟糠。
周婷心裡暗暗震驚:叫汪東林詐病悔婚的女人,真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她到底哪一點令汪東林痴迷不悟了?
若是顏細細精神抖擻,美如天仙,一上來就優越感爆棚,也許周婷興趣馬上就來了——問題是,面對這麼一個病懨懨的女人,她居然頗為躊躇,也不知該用什麼手段:來之前,母親傳授給她的幾十個方法都不管用了,彷彿勝之不武。
不,傳說中那些受盡男人寵愛的“狐狸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再次確認:“顏細細,是吧?”
顏細細點點頭,終於在她對面坐下。
周婷驚疑不定地看著她:“顏小姐,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第266章 以柔克剛2
顏細細沉默,長睫毛垂下去,嘴唇微微哆嗦。周婷一看這情景,心裡立即涼了半截,天啦,可千萬別跟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
“顏小姐……”
顏細細並沒回答,只是慢慢地把自己的一隻手伸出來,輕輕放在茶几上。
周婷的眼睛瞪大了:那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手腕上面一點還有一處很明顯的疤痕,也不知是針眼還是被掐的或者被燙傷的,總之是舊傷疊著新傷。
她被這觸目驚心的傷痕擊懵了,不由得驚撥出來:“他打你?”
顏細細只是垂著頭。
“是三少打你?他真的打你?”
顏細細的眼眶紅了,頭更低了。
從這個角度,周婷更分明地看清楚了那白色紗布下面的黑色血跡,更不敢想象,頭部傷成了什麼樣子。
她震驚到了極點:“三少為什麼打你?”
顏細細忽然將她的手抓住,急切而痛楚:“周小姐,救我。我知道你叫周婷,我知道你有辦法,求你救救我,不然,我會死在這裡……”
周婷在聯合國婦女署工作,這個機構的主旨就是為所有會員國提供關於兩性平等、婦女賦權和婦女權利以及兩性平等主流化的指導和技術支助。她曾經為此多次飛赴亞非拉等落後國家,為了當地的婦女解放而奔走呼籲。
在婦女解放中,暴力侵犯是最常見也最不能讓人忍受的。周婷萬萬沒有想到,今天,自己眼皮底下就有一個。
而且,這個人還是汪東林“金屋藏嬌”的物件。
她的嘴巴張成了“”型,以至於忘了甩開顏細細的手,只聽得那女子悽楚絕望的聲音,“我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我每天都想逃走,可是,他不讓我走……”
周婷慢慢地:“他經常打你?”
顏細細的眼淚流下來,顫抖得就像風中飄零的一片落葉。
“他為什麼打你?”
“他經常喝酒,喝醉了就打人,無論抓到什麼就打過來,花瓶,酒杯,碗筷,甚至水果刀……”
周婷驚得沒了聲音,半晌:“你頭部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那天晚上他不知怎麼又發怒了,就拿花瓶砸我……很大的一隻花瓶,當時我就暈過去了,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裡了。醫生說我傷重需要住院觀察,但是他說沒必要浪費錢,反正也死不了,就把我拖回來了……我本以為自己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又沒死,只能活著繼續受罪……”
周婷的目光再次從她的頭上轉移到她的手臂上……鐵證如山!汪東林,竟然是這麼一個充滿暴力傾向的男人。
她早就聽說汪東林的私生活很混亂,狂放不堪,可是真正跟他接觸的時間很少,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瞭解,如今,驟聞他有如此可怕的家暴習慣,內心如何能不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