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被海水淹沒。面板都曬傷了,沖涼時刺刺地疼痛。
“ 如果對我沒有半點情意,我失蹤的時候,你幹嗎要那樣傷心?給了我希望,又讓我這樣絕望。你是想我死嗎?”他扭曲著面容,發出嚎叫一樣的笑聲,笑得涕泗橫流。笑聲喑啞,終於只剩下喘息。
諸航平視著他,清澈的眸中沒有任何情意。
他摔門而去。
第二天,諸航在睡夢中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下樓一看,周文瑾提著行李站在客廳裡。“我要出一趟門,這次事件比較久。我不是為了和卓紹華爭一口氣,我是真的愛你。如果你不愛我,就明明白白告訴我。我會離開特羅姆瑟,搬去別的地方。你就在我眼前,這麼近,卻不能愛,實在太痛苦。”
諸航張了張嘴巴,他抬起手:“現在什麼也不要說,等我回來。”
他擱下行李,走近她,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裡,在她耳邊低語:“天涯海角,萬丈懸崖,我們一起走到這了。不要對我太殘酷。”
諸航握緊拳頭,僵硬如石柱。
他緩緩走向汽車,失望又失意。梅娜替他開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正午的陽光十分炫目,諸航在門廊下站了很久,才回屋。電腦裡有西蒙發來的郵件,這次的目標是以色列軍方。據說以色列密訓了一批勇士,潛進伊朗,準備發動一起大的行動。西蒙要諸航找到這份資料。諸航撇了下嘴,關上郵件。今天情緒低落,不想做事。樓上樓下走了幾個來回,她走進周文瑾的房間。他走得匆忙,衣櫃的門大敞著。幾件髒衣扔在床上,她撿起放進洗衣籃。床頭櫃上有一臺筆記本,是他瀏覽網頁、聽聽音樂用的,不用於工作,也就沒設密碼。她開啟看了看,文件裡除了音樂,就是他們來特羅姆瑟後一起生活的照片。她挺不上相的,抓怕的還好,特意對著鏡頭的,表情就木木的。倒是梅娜對著周文瑾笑得非常甜蜜。
門外有人在喊,鄰居太太烤了個草莓派送給諸航。諸航跑出去,鄰居家的小狗先朝她撲來,胖胖的鄰居太太笑得特別慈祥。
“我們看到你先生又出遠門了。”
諸航含糊地“嗯”了聲。鄰居們一直都認為她和周文瑾是一對新婚夫妻,來特羅姆瑟度蜜月,愛上這裡,於是便住了下來。很浪漫的情節,諸航聽了,忍俊不禁。
“今天有船出海,要不要跟著去海釣?”鄰居太太熱情邀請。
“方便嗎?”諸航很想去大海上肆意地吹吹海風。
“當然方便。要記得塗防曬霜哦,親愛的,你現在可不太白。”
諸航呵呵直笑,入夏不久,她就曬黑了。
“把門鎖好,島上最近陌生人挺多。”
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戴了頂帽子,她跑去碼頭。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碼頭邊,幾個漁夫圍著車,打量著車邊四張陌生面孔。
“是度假的遊客嗎?”諸航也湊了過去。四個大男人,身著黑衣,看著不太像。
其中一個大塊頭聽到諸航的聲音,目光凌厲地看過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掃了一眼。“諸航?”他用中文問,帶著一點疑惑。
眼前的女子又黑又瘦,和照片中笑得飛揚的俏麗女子有幾分相似。
諸航用手指拂了拂被海風吹得亂蓬蓬的頭髮,心,緩緩地加速。“你們到底找誰?”她也用中文問。
大塊頭和同伴交換了下眼神,警覺地看看四周,走向諸航,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名字。大概是海風太大,漁夫們看到諸航身子站立不住地搖晃了幾下。大塊頭扶住了她,開啟車門。“小姐,你好像不太舒服,我們送你去醫院。”
諸航真的像病了,手腳不能動彈,頭暈目眩。這是真實的嗎?諸航揪著車門的把手,有點不敢相信。
四個男人都跳上了車,車頭一個急轉,迅速地向跨海大橋駛去。大海、帆船、樹木一一急退。
“我們來特羅姆瑟已一週了。雖說是小城,人卻不好找。幸好東方面孔不多。”大塊頭說。
他沒有要諸航回答,似乎只是向諸航交待一下。然後用一種諸航聽不懂的語言交談著,四個人的神情都非常嚴峻。
“我們要去哪?”車向特羅姆瑟機場駛去,諸航強作鎮靜。
大塊頭短促地彎了下嘴角。“北京!”
北京!諸航咬著嘴唇,疼痛的知覺告訴她這不是錯覺。參天的古木、擁擠的街道,熱如桑拿一樣的夏日,四四方方的院落,帆帆清脆的嗓音,首長……突然一陣眩暈,諸航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了。醒來時,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