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看算我自己的這一張。”說完又摸起一張牌,卻是瞬間面色微變,連手都微微起了顫抖,西風見他雙目似要泛出淚來,卻默默將那張牌又放到桌子上。
“爹爹,到底這張牌面是什麼意思啊?”西風見魯泗強忍著疑惑卻不敢問,索性自己問出來。
“牌面上說,有一位故人,已經離我咫尺之遙。”柳明楓卻又撿起那張牌,珍惜的在牌面上摸著,喃喃道:“故人,故人……這天下間,還有幾人能稱為我的故人?”話音落,淚水便湧出眼眶,沾在那細長睫毛上,讓人忍不住生出無限的同情。
“故人?咫尺之遙?難道是魯叔叔?”西風疑惑的看向魯泗。
“娘娘別開玩笑,老奴怎麼可能是公子的故人,能與公子稱為故人之交的,必然是名滿天下的大人物。老奴可萬萬不敢當。”魯泗急忙的擺著手,見西風還是不解,他便問柳明楓道:”這麼說,應該是有一位公子的朋友,近日到了京城吧?”
“牌面上的意思該是如此。“柳明楓點點頭,卻忽然又擦去眼淚,微笑道:“剛剛我還說過,這東西當不得真的,不過是虛幻罷了。唉,也是我一時間腦子裡回憶起舊日時光,方顯激動了些,你們不必放在心上,都去幹活吧,我有些累了,要去歇息歇息。”
他說完,西風就忙站起身,親自扶他來到給他預備的精緻臥房,見他在那臨窗榻上躺下,又拽了一方薄毯給他蓋上,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
上午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此時卻忽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西風倚門看著庭院中的雨幕,腦海中忽然想起大才子秦觀的那句詞:“無比絲雨細如愁。”不過對於未來的生活,她卻並未生出一絲一毫的憂愁之心。
與此同時,在京城的東城門外,一頂綠色的八人抬大轎徐徐落地,接著一名身著布衣腳蹬芒鞋的中年男子步出轎外。
從男子坐的轎子便可知道,這人該是朝廷官員或有爵位者,他的面容十分英俊,雖是布衣芒鞋,卻掩不住周身的貴氣風華。只是在那雙深邃如海的星目周圍,添了幾絲極細的紋路,似是經了一番風霜般,卻絲毫不顯蒼老,只讓人覺得安心可靠。
雨點越發大了,男人卻只是站在城門外,痴痴看著那在雨幕中若隱若現的城門匾額,一時間似是百感交集般的輕輕閉了眼睛。
“老爺,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咱們終於又回來了這個地方。”一個家人模樣的老者上前,扶住了男子的胳膊感慨道:“我記得您初入京城那會兒,可還只是個剛剛弱冠的少年呢,後來中了狀元,跨馬遊街,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愛慕,就連當年的天下第一才子柳明楓,見到老爺後都引為知交。”
“是啊,景物依舊,可惜物是人非了。”男人輕輕點了點頭,袖子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凝望著面前絲絲細雨,他徐徐的舒出一口氣,一字一字道:“京城,我沈明閣……回來了。”
第六十一章
“西風……西風……”
傍晚的時候,明漪殿外忽然響起興奮的叫聲,接著才是小於子的高唱聲傳來:“皇上駕到。”
謝西風連忙迎出來,看見江晚,尚不等說話,就被他一把抱起原地轉了兩個圈子,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好了,爹爹在看著呢。”西風讓江晚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但馬上就平靜下來,面上露出開心的笑容,輕輕拍了愛人的肩頭一下:“你也不怕他老人家看笑話。”
“啊,先生。”江晚這才醒悟到自己剛剛的行為實在是太“重色輕師”了,連忙放下西風,一轉身,就看見柳明楓臉上掛著一向的淡然笑容,正親切的看著他。
“先生。”江晚忽然緊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在柳明楓面前,聲淚俱下道:“學生不孝,讓先生生受了這些年的苦,學生真是太枉費您素日裡的苦心教導了……”
“快起來,這如何使得?你可是皇帝。”柳明楓連忙上前扶起江晚,一邊溫和笑道:“傻孩子,你有什麼錯兒?這麼些年,我們兩個如今還能再見一面,便是上天垂憐了,又何必自責?”
江晚吸著鼻子點著頭:“是啊,一晃都過去七年了,學生一開始總是怕有人對先生不利,所以不敢去見先生,生恐讓人借題發揮了去。後來慢慢的,就沒臉去見先生了,實在是沒有做出什麼成績,又多年沒有探望,怕先生責我無情,唉!我……我真是辜負了先生對我的一番苦心,鬧到如今,什麼成績都沒有……”
“皇上還是少年心性而已。”柳明楓淡淡笑道,並沒有說什麼規勸的話,江晚見他面容平和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