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嬛。
“二公子請放心,自魏王班師之日,甄夫人從未踏出秋蘿園一步,她身邊的人除去謝媛,其餘全部都是我的心腹,謝媛又甚少踏出秋蘿園,這些事情,她是必定無途徑知曉的。”郭嬛很快作答。
“如此甚好。”曹丕滿意的點了點頭,卻忽略了司馬懿唇角的一絲嘲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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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媛走後,秋蘿園中更是寂靜。
那般空洞無聊的冷宮生活,實在是能夠將人逼瘋,若不是洛水平日喜好寫寫畫畫,又時常研究醫書打發時間,或許早就成了曹丕府中無數怨婦其中之一。
下人們只是按照吩咐為她準備些吃穿用度,平日裡絕少言語。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她卻很是意外地收到了卞夫人的邀請,簡單講來便是卞夫人頗為想念曹丕,希望他帶著自己的妻妾們前去魏王府中飲一頓家宴。大約是因為人在冷宮,向她傳報的侍衛極其無禮。洛水心中略有些不悅,卻還是面容平靜地答允了這次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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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接近遲暮。
洛水換一件稍為華麗的水綠色深衣,只簡單在頭上戴一支翠玉簪子,粗略描了妝。再次走出去時,傳報計程車兵竟是徹徹底底地呆愣在當場,還是她輕輕咳嗽示意後才醒過神來。
一路上,眾人皆是對她指指點點,洛水也不甚在意,只是怡然自得地坐於步輦之上,並不去留意其餘人的眼光。
到達曹府後,洛水一眼便看到了站於門口,風光無限的曹丕和郭嬛。
曹丕一身黑衣,面容淡漠,線條硬朗如斧刻。這份鑑定氣質,明顯便是遺傳自他的父親,挾天子而令諸侯的曹操。郭嬛年紀雖大過曹丕三歲,容顏卻依舊清麗柔美,自有一種成熟風韻,一眼看去,卻也是一對頗般配的夫妻。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洛水只是微微垂下眼簾,冷笑一聲。
若是這些並不知水深的下人,陡然間曉得了這二人的所作所為,必定會大大嚇上一跳吧!
這兩人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之中,眾星捧月般的進入曹府。洛水與其餘幾房妻妾靜靜等在一邊,若論地位,竟是不比四周的下人高上多少。
等到下人們傳喚入內,洛水只是灑然一笑,並未說什麼,反而是一邊一位錦衣華服的女子似是頗為不滿,一直在碎碎的抱怨著,她們走得一路,那女子便說上一路。
洛水實在被她說得煩了,忍無可忍的扭過頭去,微微一詫。
那抱怨不住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嫁與曹丕為妾的青衿。此時,她那曾經的伶俐與娟秀早已蕩然無存,一張過早憔悴的面容精心描了妝容,看去卻只剩了一片空洞的豔麗,別無其他,彷彿一個紙糊的人影兒。
又是一個被三從四德害慘了的女子啊!
洛水有些憐憫的看了她一眼,良久,只是淺笑著搖了搖頭,並未多話。
時間快如白駒過隙,所有人都在漸漸成長,成熟,互相爭鬥,互相傷害……只有她,靜靜的站在原點,似將命運踩在腳下,又似後讓一步,靜靜任那已成形的命數降臨於己身。
心中胡思亂想著,洛水卻是突然間有些愣怔,直到青衿輕輕咳嗽一聲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甄夫人,許久未見,失去孩兒的感受必定是不甚舒適罷!”青衿死死地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的有意說出一句話來。
雖說洛水現在已被曹丕降了地位,原來的威信卻是依舊在的。曹丕的其餘幾位夫人大多對她很是尊敬,此時看見青衿出言相諷,大多不滿的看過去,讓青衿的表情略有些古怪起來,看著洛水平靜的臉,一點悔意在眉間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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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卞夫人正與曹丕和郭嬛相談甚歡。看見洛水等人走入,卞夫人只是向洛水笑了一笑,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案邊。
洛水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在一邊案几上的空位跪坐下來。
桌上放了一罈剛剛開封的女兒紅,她方才坐下,一邊的小婢便走上前來,為她斟滿了酒觴。洛水將杯子端起來仔細聞一聞,當下便知道這酒的度數不低,味道甘醇,想來也該放了十年有餘。
“子桓,許久不見,當年情形依舊曆歷在目,那時候,子建時常為我這把老骨頭彈琴舞劍,可惜啊可惜,當年那般聰慧的孩子,今日竟落到了這步田地……”等了一會兒,卞夫人狀似無意地提及曹植。洛水在一邊默默聽著,心下立即明白了卞夫人此次要曹丕前來的真正用意——不過是為曹植說說好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