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淡淡的鬆懈,洛水大睜了眼,卻瞬間便從他的眼中找出了一絲陰暗。
“曹衝怎麼樣了?環夫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洛水張張口,心中無數句話想要問,衝口而出的,卻只有這兩個問題。
曹丕明顯一愣,用一種甚為奇怪的眼神盯緊了她。
洛水被他看的微微縮了縮脖子,悄然垂下頭去。
然而,曹丕卻並未曾移開視線,只是用那種古怪之極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麼暈倒?”良久,他卻不答反問,眼神中閃過一絲古怪:“大夫說了,你是因為焦慮過度,心中負累過多,我想問你,究竟是什麼讓你如此擔憂?”
洛水沉默不語。
“這些事情你早就料到了,對嗎?”曹丕卻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只是一味的說下去:“你早就知道,還任由環夫人自盡,七弟自盡未遂,現在仍舊暈著未曾醒來。”
“我——”洛水被他看的有些震顫,卻只能死咬著牙關,絕不開口說話。
“不願說就算了。”曹丕冷哼一聲。
“我無話可說,如果二公子你光憑大夫的幾句話就能推斷出我得知真相,我又能說什麼?”洛水冷聲說道,心中亦涼透。
原來,他如此擔憂,竟然只是因為這個——多麼的悲涼,多麼的諷刺啊!
郭嬛等一干人在旁靜聽,聞言,卻只能面面相覷。
沒有人注意到,郭嬛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悲憫,彷彿是憐,又定格為一絲疼痛。
“你沒必要知道這些,”曹丕的眼神閃爍一下,突然補充了一句:“還有,這些事情,你以後也別再插手了,你應該記得,四年前你答允過什麼。”
洛水沉默片刻,還是緩緩點了頭,身子一動,便要從榻上坐起。
“你要去哪兒?”曹丕忙不迭的伸手扶住,洛水卻只是淡淡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
“夫君請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七公子而已,畢竟我也是略通岐黃的人,去看了畢竟沒什麼壞處。”
“算了吧——父親一直在七弟的門前焚香禱告,我們要進,他都不準。”曹丕搖搖頭,看看天色,眼中忽然閃出一絲警告之意:“這幾日你也累著了,在秋楓園中靜養吧!”
洛水抿抿唇,腦中一轉,便明白了曹丕的意思——監禁。
難道說,曹衝的事情另有隱情?
這樣一想,她的額角瞬間便冒出冷汗——不好了,萬一這件事情是因為曹操或是曹丕,甚至其他人——
看來,必須要去看一眼啊!
洛水微微在袖中握緊了手,咬緊了牙,心中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多情似無情(上篇)
時間轉瞬便到了黃昏,枯黃的陽光猶如用舊了的砂紙,一點點摩擦著方牅的稜角,在地上投出一片片斑駁不一的淺淺光點。
洛水端著一碗米粥,竭力想讓自己嚥下一些東西,不曾想喉中卻彷彿有東西堵了一般,什麼都咽不下,每喝進去一口粥,總會吐得一乾二淨。青衿和桃華多次勸阻無法,也就只有在旁邊放了痰盅,任她隨便吐去。
“嗚哇——咳,咳咳——”這一病又牽動了久未發作的肺癆,洛水掩住口咳了一陣,方才將口中的米粥吐掉,一片白糊中,竟赫然帶上了絲絲血跡。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討厭過自己的身體,如果,如果她有力氣起床,就可以去看看倉舒的病情了——如果她能走路,如果她能出去——
只可惜,這世界上總沒有如果,事實真相,有時就是那麼殘酷,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倉舒走向死亡,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曹衝的死亡時間,就是建安十三年的五月啊!
真不知曹植現在怎麼樣了,他平時和曹衝的關係那麼好,知道他“病”得不輕,一定會很擔心吧——
“哎呀,夫人,您還好吧!”青衿站在一邊,看見洛水這般折騰,眼眶兒霎時便紅了,忙不迭的跪倒在榻前,哀聲懇求道。
洛水搖了搖頭示意無事,她現在必須要吃下去東西,不然,以她這個身體狀況,又沒辦法打營養針,一副虛弱的樣子,只怕連曹衝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夫人,您不要再搖頭了,您已經吐了一個下午了!”青衿的眼角總算有淚水流出,她只是一味的低著頭,不停用袖子擦拭著。
“呵呵——青衿,你放心吧,你家夫人沒那麼容易死的!”洛水刻意用了輕鬆的語調,心中卻說什麼都輕鬆不起來,一直在哆哆嗦嗦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