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攻城戰了嗎?”郭嘉猶自有些惴惴。
“二哥,郭先生——我們暫且信他一次吧!”曹植沉默了一下,還是輕聲建議道:“戰爭這種事,能免則免,更何況以父親的能力,攻下鄴城輕而易舉,根本不用再怕他們!”
“子建,萬一他們在城巷中設下埋伏,到時候給我們來一個甕中捉鱉的話,我們曹軍定是傷亡慘重,得不償失的。在這世界上,我們是絕對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尤其是一個剛見過一面的人!”郭嘉語重心長的教導道。
“可是——我想信他一次試試看,”曹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極堅定的說著:“因為,他的眼睛是決不會說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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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審榮有些急切的扯著洛水的袖子問個不停,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令人深思。
“公子,這城真的不守了嗎——就因為那個叫曹子建的一句話?”
“我現在才知道,他比我聰明,”洛水一邊用力喘息著抵抗疲累,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話:“如果一定要有戰爭,就會有無數條人命頃刻間灰飛煙滅。雖說這仇恨在我們身上深深根植,但為我們打仗犧牲的卻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如果這場仗不打了,這世間妻離子散的悲劇大概也會少些了吧!這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這——公子,你確定你要這樣做嗎?”審榮仍舊有些難以接受。
“我——”聽他這麼一說,洛水的心中確實閃過了一絲遲疑,接下來,卻還是補充了一句,似要讓自己堅定信心:“將軍,如果戰火真的燃起,於我於他都沒什麼好處,更何況,這場戰爭,只會造就更多像我這樣的悲劇,使我們更不得民心,不是嗎?”
“經你這麼一說,倒也像是有些道理的。那樣的話,我們的準備工作——還要做嗎?”審榮遲疑一下,面色微斂,卻還是問出聲來。
“這。。。”洛水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決然的說:“做吧,我實在不敢太過相信他們!”
“好,我明白了,只要您的一聲令下,我們隨時可以與曹賊決一死戰!”審榮很快點點頭,動作幹練的退下。
洛水獨自一人站在城樓上,向遠處眺望許久。
最終,卻還是輕聲嘆了口氣,扭頭下城,回到袁府。
還好這一次她沒有碰到太多的阻撓,總算是安全的回到了府內。
接下來的工作才更麻煩,她要怎麼說服劉氏不戰而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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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她輕輕敲響了劉氏臥房的門,滿腦子都是勸說的話語,卻在剛推開門之後便被人抱住。
“孩子,別那麼累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這城,我們就不守了,直接投降的話,也免得這袁家的屬地上濺滿鮮血!”她剛想說話,劉氏倒先開了口,將她的請求絲毫不差的說了出來。
洛水怔呆,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看見劉氏滿臉淚光地凝視著她,眼中彷彿有一種名叫溫柔的情緒。
不由自主的,她的眼中有些溼潤了——好親切的人,竟然為了她的安危,自願放棄了這座城池的守衛。
“可是,娘,我不敢確定曹軍會不會屠城啊!”更何況,她也沒法確認曹植他們的品性如何,更不敢確定曹軍的軍規是否如傳說中那樣嚴謹。
“放心吧,於情於理,他們都不會的!”劉氏笑了一笑:“畢竟屠城這種事情太過失民心。而我們兩個,大不了就同袁家共存亡吧。”
洛水沉默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是啊,想來曹操對此仗大約也是有些謀算的,不然他為什麼會在打敗了袁尚之後遲遲不進攻?
“好了,很夜了,我們也該休息,明日裡還要將袁府中所有的妻妾全部遣散。”劉氏起身看了看天色,沉默一下,還是微微唏噓著說了一句。
洛水咬緊了牙,默默地退出劉氏的臥房。
她自己的臥房,是斷不敢睡的了,想到春花和秋月瀕死時的樣子,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那即將噴湧而出的恨意。
還好袁府中的僕役已經被遣出了一大半,她本人對住處也不甚挑剔,便隨便找了一間空臥房,和衣睡下。
睡夢中,曹丕那冰冷的臉不停閃現,這個將來會主導她人生的人,此刻卻是格外的猙獰可怖,彷彿地獄中噬人的惡魔,不停地追趕著她,彷彿在下一個剎那,便要將她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接下來,便是曹植溫和的笑臉,只不過,倏忽之間,又變成了春花那冰冷僵硬的模樣,秋月臨死時那雙滿含愧悔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