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著給孃親和大姐修墳,可這天一直下雨,也沒法找人來做,就只能先委屈孃親和大姐一陣子,待這場大雨及其所帶來的災難過去,再好好替大姐和孃親修一修墳,以慰她們在天之靈。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人活著的時候不曾享受過,死去萬事皆空,就算把她們的墳修的再好,也不能彌補什麼,只能是讓活著的人,心裡多少好受一些罷了。
她正黯然神傷,身後傳來腳聲,她輕輕擦去眼角的淚,回過頭來,不禁無聲一笑:原來是章平卉帶著南旭過來,看樣子是要出門。她起身道,“章姨娘,要跟旭兒出去嗎?”
“哦,是雪鈺啊,”章平卉臉上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來,眼裡也滿是防備,“我這不是要跟旭兒上街去,替他買雙新鞋子,雪鈺,你有沒有什麼需要買的,姨娘幫你一起帶回來?”
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又在算計什麼,或者顧忌什麼,南雪鈺心中大致有數,肯定是因為自己現在清醒了,而當初孃親的事,又是章平卉一手促成,所以對她有了芥蒂,處處防備,不足為奇。心中思慮著,她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反而天真地一笑,“章姨娘能記著我,我已經很高興啦!我還要恭喜章姨娘呢,若是以後章姨娘也能時時記著我,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章平卉反倒愣了,“恭喜我?恭喜我什麼?”自個兒最近好像沒什麼喜事需要恭喜吧?就算有,也應該是她先知道才對,怎麼南雪鈺反而先開了口?
“哦?”南雪鈺故意裝出驚訝的樣子,“章姨娘還不知道?哦,那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說罷有意避開她的視線,似乎自知失言,抿緊了唇。
她越是這樣,章平卉就越覺得心裡彷彿有貓爪在撓,忍不住道,“雪鈺,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你且說說,讓我也高興高興,到底是什麼喜事啊?”
“三姐三姐,快說嘛!”南旭畢竟年紀還小,雖然平時給寵壞了,但小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也追著問,“孃親有什麼好事呀,快告訴我嘛!”
南雪鈺微一笑,目光落在他略顯圓胖的臉上,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不是說南旭生的難看,可……怎麼說呢,就是覺得他臉部的輪廓不似父親,也不似南家的女兒,而是有一種……平庸相,怎麼看都不像是富貴人家出身,虧的章平卉還每天錦衣玉食地侍候著他,也改變不了他的這種“土”氣。
“是啊,雪鈺,你就快說說,”章平卉挨著她坐下,笑的很慈祥,“咱們娘倆也很長時間沒好好說說話兒了,正好,一起聊聊。”
南雪鈺暗暗冷笑,眼中掠過一抹銳色:你害死我娘,還好意思跟我套這近乎,不覺得噁心嗎?“其實……也沒有什麼,”她故做猶豫,“我是聽到父親這樣說沒錯,但……也不知道謝姨娘肯不肯,章姨娘,你可別說是我說的,不然謝姨娘肯定會生我的氣。”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章平卉暗暗冷笑,誰不知道你現在根本不怕謝以蓮那惡婦,還裝什麼小綿羊!“說吧,不然我也是要去問老爺的。”
南雪鈺這才像是下了決心般,道,“我昨兒個聽父親說,謝姨娘犯了錯,不宜再在丞相府掌權,要讓她把鑰匙和印章都交給章姨娘你來掌管。”
啊?
章平卉被巨大的喜悅給震撼到,好半天出不了聲,喉嚨裡像是堵了塊石頭,眼前也是一串一串冒金星星,彷彿看到自己正坐在錢堆裡,忙著數錢呢!這……還有這等好事?一直以來,都是謝以蓮做當家主母,如果不是老爺寵她,只怕她要從府上拿幾兩銀子,都過不了惡婦那一關!
若自己真的掌權了,意味著什麼?還不就是說丞相的所有財產她說了算,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不給誰花就不給誰花,尤其是謝以蓮,一定要讓她嚐嚐,被羞辱而又沒有錢拿的滋味兒,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呢?”看到她的反應,南雪鈺就知道這是她夢寐以求之事,接著刺激她,“我該不該向章姨娘道喜呢?”
“這……這不過是老爺隨口一說,也未必是真的呢,”章平卉勉強按捺住心頭的喜悅,但眉梢眼角的狂喜卻出賣了她此時心中的狂喜,還故做謙遜地道,“再說,你謝姨娘不是還沒交權嗎,雪鈺,你的恭喜來的太早了。”
“還不是早晚的事?”南雪鈺故做神秘,靠近章平卉,低聲道,“章姨娘,你還不知道吧,謝姨娘這次犯了天大的錯,怕是要驚動太后,父親怎麼可能再讓她繼續掌權?所以,你就寬心吧,相府的當家主母,非你莫屬。”爭吧,爭吧,章平卉,你不跟謝以蓮爭,我又怎麼能利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