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信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彥卿的肩,“我們商量件事。”
“什麼事兒?”
南宮信淺淺蹙眉,“以後就只說我搶手,不再提貨了行不行,每次你這樣說總覺得你很想賣了我……”
彥卿可勁兒地笑夠了才摟著他的脖子道,“我要是想賣你,一定論個賣不論斤賣,不然忒吃虧了!”
南宮信啼笑皆非地撫著她的腰背,這種謀害皇子的話她然就這麼坦坦然地在皇宮禁苑裡張口就來,“這是宮裡,別胡說……”
彥卿這才消停下來,撫著南宮信滿是疲憊之色的臉帶著心疼地道,“你累了就歇會兒吧,既然事兒一時半會兒辦不完,那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南宮信搖了搖頭,“不礙得……”說著輕蹙起眉來,“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皇宮啊。”
“……哪個宮?”
彥卿一愣,她以為在皇宮裡能讓他休息的地方應該是他出宮前住的,她還覺得這宮殿的冷清淡雅程度挺像他的地盤,但這麼聽著他也像是第一次來這兒似的。
“宜蘭宮,沒來過?”
南宮信毫不猶豫地搖頭。
事實上,在皇宮這些數不過來的寢宮裡,除了帝后的寢宮,他也就只在自己那個冷僻的院子裡待過,但顯然不是這兒。
彥卿蘀他環顧了一下這間寢殿,“這地方挺大的,收拾得也挺利索,挺漂亮的地方,不過應該空了很長一段日子了,感覺沒什麼人氣兒。”
絕大多數宮殿用大白話形容起來都是這樣,南宮信對這皇宮的內廷的瞭解約去小數點後的零頭就可以算是一無所知了,這麼聽著完全不能解除心裡的疑惑。
他父皇要求他在議事時昏倒,他就照辦了,也沒說這麼辦是為了什麼,就說事還沒辦完,讓皇后給他臨時安排間寢宮休息,然後他就被送這兒來了。
皇后給他精心安排的地方,他沒法相信這就是個普通到沒有任何特徵沒有任何深意的宮院。
要是他自己在這兒,他一定會像以往一樣淡淡然地等著逆來順受,但現在她在這兒,孩子也在這兒,他一點兒冒險的事兒也不能做。
“帶我走走這屋子。”
以為他是因為要在這兒住幾天想先熟悉熟悉環境,彥卿就扶著他慢慢在屋裡轉,一邊給他描述桌子凳子櫥子櫃子椅子架子等一切可能成為他行動障礙物的東西。
但南宮信這會兒想聽的顯然不是這些東西。
“這裡可有畫?”
畫這玩意兒掛在牆上薄薄一層,只要不掉下來基本就跟他沒什麼關係,彥卿一時搞不明白他幹嘛要關心這些東西,但還是道,“有啊,”掃了一眼視線範圍內的畫,彥卿道,“不過基本看不懂,你要是想聽畫鑑賞還是另請高明吧。”
“不用看懂,”南宮通道,“說你看到什麼就好。”
皇宮裡的傢俱擺設不是這些宮苑的住者想變就能變的,所以想在這些靜物裡找出活物的線索,最靠譜的應該就是這些字畫了。直到下一個主人住進來,這些字畫一般沒人會動的。
彥卿對這些字畫的認識程度最多就是分辨出畫上的是鳥是人還是鳥人,既然他讓她看見什麼就說什麼,她也就樂得尊重觀事實實話實說了。
“你正前方是幅山水,就是有山有水有樹有云的那種,然後上面還有個黃豆大的小船,船上有個鸀豆大的小人兒。”
南宮信第一回聽到帶有這樣形容詞的畫描述,消化了半晌才點了點頭,鼓勵她繼續說。
“你右前方是張蘭花和竹子,蘭花開花了,竹子沒開,所以看著還挺和諧的。”
在南宮信還在思考竹子為什麼要開花的時候,彥卿盯住了第三幅畫。
“你左前方……是個人。”
南宮信忙道,“什麼人?”
“女人。”
皇宮禁苑裡男人的畫像就只能是皇帝的,還不是說掛出來就能掛出來的,所以這個特徵描述完全不能滿足南宮信的推理需求。
“什麼樣的女人?”
彥卿盯著畫看了好一陣子,錯愕的目光在南宮信和畫之間遊走了幾趟,“這女人有點兒……”
“有點兒什麼?”
彥卿猶豫了一下,緊挽住他的手臂,很肯定地道,“像你。”
☆、86最新更新
看寫意畫;甭管大寫意小寫意;彥卿能認出來畫上的是人是猴就挺崇拜自己了,但眼前這張是精細到一根根頭髮絲兒都能看出來的工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