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過半月,倆人都還在孝期皆是一身素縞,榮國府的一眾太太奶奶們見了他們就開始抹眼淚,心肝肉兒喊個不停,卻不過個個都是穿金戴銀花紅柳綠實在是顯得沒誠意,唯有李紈聽了胤礽提醒換了身素色衣裳才出去見的人。
承祜一進門看到眼前景象就不免皺起了眉,也所以在賈母提出要他們留榮國府長住的時候,半點不客氣地就給拒絕了:“老太太客氣了,父親已經調回了京,我們也在京裡置了宅子,就不打攪了。”
原本是覺得自己體貼外孫外孫女的大度之舉,卻不料人家半點面子不給直接拒絕,賈母雖然還在笑著,笑容卻顯然沒有那麼好看了,承祜倒也懶得管她怎麼想,眼見著坐夠了半個時辰完成了任務就起身告辭了。
離開之前他衝胤礽使了個眼色,胤礽會意,與李紈說了林家表叔順道送自己回富察府去就跟著承祜一塊走了。
所以傍晚時分,胤禔到榮國府接人,得到的答覆便是蘭少爺已經跟著他林家表叔走了。
胤禔一急,問清楚林府的位置就找了個過去,卻又聽說林少爺還沒回來,似乎是去了薛家少爺的繡莊,於是又只能去那上回去過一次的東大街上的繡莊找人。
才走進門,就見胤礽幾乎整個身體趴在個眉清目秀眉開眼笑的少年身上,正勾著人胳膊與人笑嘻嘻地耳語,而薛蟠碩大的身軀坐在他們面前的矮椅上也是一邊笑一邊整張臉上的肉都在顫抖。
胤禔在門邊站了許久,說得正熱鬧的幾人都沒注意到他。
就見胤礽正搖著那少年的胳膊,語氣是胤禔從未聽過的甜膩:“哥,到底去不去啊?”
少年無奈地拍著他的手背,話語裡頗為寵溺:“你讓我考慮一下。”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你得跟我一起,要不我一個人有什麼意思。”胤礽堅持道。
“好了好了,我去跟他說去就是了,我怕了你了。”
眼見著那少年的手就要摸上胤礽的腦袋,胤禔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三兩步走上前去,用力扯開了胤礽,怒問:“哥什麼哥?你哪裡來的哥哥?對著誰都可以亂叫的嗎?你什麼毛病?”
胤礽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當下就皺起了眉,薛蟠脖子一縮,搬著椅子往後退了些努力以免被殃及池魚,而承慶手裡敲著扇子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胤礽不耐地抽出手:“你怎麼來了?幹你什麼事?”
“我怎麼不能來?”胤禔說著轉眼看向承祜,瞪著他上下瞧了半天,才滿臉戒備地問道:“你是誰?”
承祜樂笑了:“你的承慶哥沒告訴你爺是誰嗎?”
別說,承慶還當真沒說,他以為胤礽說了,而胤礽又以為承慶說了,所以他們都沒跟胤禔提過承祜的事情,也所以他並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老鬼哥哥在。
胤礽沒好氣道:“他是我哥。”
他是我哥……
胤禔這下是明白過來到底來者何人了,卻只覺得這四個字當真是聽在耳朵裡酸在心裡,明明我也是你哥哥好不好,這個不知道打哪裡冒出來的老鬼哥哥你倒是跟他親熱。
承祜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憤憤不平,招手叫他坐到面前來,手伸過去就捏住了他的下顎,掰著他的臉左右瞧,嘖嘖嘆道:“長得倒是真不錯,不過就是保成說看著就討人厭,你說你是為啥啊?”
胤禔原本因承祜的舉動惱怒不已,聽到這話卻是下意識地看向胤礽,胤礽乾笑了一聲,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眼。
這下胤禔心裡更酸了,原來太子爺對他的評價不過就是一句討人厭而已。
薛蟠眼珠子左右轉轉,眼見著幾人之間氣氛有些微妙,狗腿狀湊了上來,對胤礽道:“主子,奴才前兩日收了塊上好的玉石,您要嗎?”
胤礽生平最愛美玉,自然有興趣,伸手就衝薛蟠討了來。
是一塊很小的玉石,握在手心裡稍一收手指便能全部包裹住,玉性完美,質地通透,溫潤細膩,中間卻有一紅色血絲貫穿其間,平添一份妖豔之感,胤礽一看就喜歡上了,嘴裡贊著薛蟠就將之掛到了腰間去。
被這一打岔,胤禔也不好意思再提先頭那樁,便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要去哪裡?”
胤礽不願理他,自顧自吃著糕點,承祜笑著道:“你不是都知道嘛,皇帝下個月要去木蘭,你還非要保成跟你一塊去呢,保成說我不去他也不去,所以我就只能勉為其難去跟你哥哥說說讓他帶上我一塊了。”
當真是得瑟,胤禔心說他得去跟承慶說說將這個跟他搶弟弟的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