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錯失了,便不再來。
淳于郝在神州大陸上是有許多產業的,可用人手也不少,雖然歸隱了不代表不過問世事,他知道婠婠女扮男裝考科舉當了狀元,繼而當上丞相,升至首輔之位,甚至被封王。怎能不為自己的女兒感到自豪呢?
默默地歡喜,默默地擔憂,甚至暗中為她解決麻煩事,雄霸多次查詢婠婠下落都被淳于郝派人抹去蛛絲馬跡,這才是為何雄霸始終看不透婠婠的緣故。
淳于郝所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他不能去見婠婠,根本無法面對婠婠的恨意。
所以,這樣最好。
婠婠還以為自己手段通天,其實是背後有人,淳于氏一族幾百年的勢力不可謂不大,不過隱於幕後,不願拋頭露面罷了。
直到。。。。婠婠使計混入天下會,淳于郝才驚覺,她竟是想為他們報仇!
原來,她始終未曾忘卻仇恨,這麼多年來,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若有朝一日她發現自己心心念唸的復仇根本是一場騙局。。。。淳于郝不敢想象。
已經無法挽回了,舊時光飛速遠走,早已抓不住了。
一大早,綠意做了婠婠愛吃的糕點,甚至榨了新鮮果汁,慌慌張張地張羅著吃食,帶了食盒趕到約定地點,還是來早了。
淳于郝沉默地望著妻子忙碌,卻感覺到妻子忙碌下隱藏的惶恐不安。
這女人,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始終不認為婠婠會恨他們,照她的說法,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婠婠定然會原諒他們,結局自然是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在一起。
原諒,談何容易。
綠意啊綠意,若原諒真如此簡單,你當初為何堅決不願原諒你的父親呢。
婠婠看似不諳世事,實際上,自有一套原則,認定的,便萬般護著,恨得,便一直恨下去,至死方休。
奢求她的原諒,無異於痴人說夢。
世間上,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一顆寬容的心。婠婠雖做過宰相,肚子裡卻是撐不起船的,她的心比針尖還來得小。
白衣,赤足,她彷彿踏著雲霧而來,翩然若仙。
撥開迷霧,她唇邊笑意宛然,一瞬間落入凡塵,眼中眸光凜冽,她走到亭子裡,施施然坐下,漫不經心地支著下巴,懶懶地拈起一塊糕點,湊在鼻子前嗅了嗅,不顧站在一旁的父母,好似兩人不過是空氣,她輕咬一口杏仁酥,半眯起眼睛,宛如一隻饜足的貓咪,優雅慵懶。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啊。”
爾雅眼睛一亮,飛快跑過來,靠近婠婠坐了下來,眼睛直盯著杏仁酥,婠婠一笑,示意她自便,爾雅便敞開肚子大吃起來,邊吃邊在心裡道就吃這麼一塊,下一塊肯定不吃了,可再一塊之後那控制飲食的念頭早不知被拋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她消瘦了,漂亮了,長大了,和那個穿梭在山野中的女孩截然不同,更與記憶中的婠兒對不上號,不,她仍是婠婠,只是她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長大了,在他們不曾關注的時候。
一直知道婠婠是極美的,世間難尋,也不是沒有畫師畫了她的畫像回來,可乍見真人,才發現,畫卷根本無法展現婠婠萬分之一的韻味,她的女兒,已經長成了這般模樣。
綠意止不住眼淚,她本來不想哭的,可一看到婠婠,她心裡就感到刺痛無比,料想中的質問只是料想,婠婠漫不經心地態度才叫她感到恐慌。
如果還能恨,那說明婠婠還在意。
這般若無其事的模樣。。。連恨的情緒也沒有。。。。
相對於綠意的傷感,淳于郝默不作聲,他依然風度翩翩,年紀在三十之上的模樣,不愧為老妖怪。
老妖怪。呵呵。淳于郝有些懷念小婠兒喊著“老妖怪”時嬉皮笑臉的模樣,而不是如今渾不在乎好像他們只是陌生人的樣子。
“婠婠。。。。”如鯁在喉,綠意驚訝地發現,從她口中逸出的名字陌生得要命,她惶惶睜著眼睛,不安外露,“好吃嗎?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除了這些,她還能講些什麼?婠婠冷眼瞥著她,難道她沒發現,她是在說些客套話嗎?陌生人之間尷尬而疏離的客套,心下更是冷沉幾分。
九年的斷層,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彌補的。
綠意還在用小時候對待婠婠的方式呢。婠婠想笑,卻笑不出來,嚥進去的杏仁酥頓失美味,乾澀難吃得像是木屑,她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她已經不愛吃杏仁酥了,習慣是可以改變的。
正如,她面對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