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在做大人之前,也是經歷不少風雨坎坷。”
老者的話讓我微微一怔,漫長的回憶如那流雲流過心頭,竟如鏡湖一般平靜。
“少有人在看到煙兒容貌之後,能像大人這般鎮定自若。老夫若是猜得不錯,大人定是已經閱人無數,其中不乏各色美人。”
再一怔,薑還是老的辣啊!這都看得出!
老者看著我捋須而笑,邊上走來一人,是小搖光,他手託茶具,跪坐在柳寒煙的身旁,將茶具和一個綠色的玉石所制的研缽,一一小心地擺放在我們面前的精美的雕刻茶桌之上。
“老人家莫不是蠶宗公孫瓚普?”清清略帶猶豫的聲音從我身旁響起,老者含笑點頭,他立時驚呼,“您老居然是蠶宗!夫人,您走得什麼運!居然能請到蠶宗公孫老爺子!”
什麼運,狗屎運。但是,我沒敢說出來,畢竟對面是優雅的美男,身旁是深藏不露的一代宗師,說屎尿屁實在有些不雅。
“夫人,您可要知道。公孫老爺子神龍見首不見尾,要請他相助養蠶者,數不甚數,如今,卻被夫人誤打誤撞請到了!”清清顯得很激動,那是對高人的崇拜。
“怎是我請到的?分明是元楚請到的,該給他記上一功。”我可不敢居功。
小搖光在擺放完器具後,再次離開,他此刻變得尤為乖巧,不說半句閒話。
“大人可知山下那片桑林是何人栽種?”公孫蠶爺的神情總是帶著一分諱莫如深。
我看著他,心中一動:“莫不是老爺子您?”
他微笑點頭:“正是老夫。”
“那為何當年不養蠶?”
蠶爺搖了搖頭:“當時那農官心術不正,且老夫也尚且年輕,不懂蠶道,而且玩心正甚,無法靜心養蠶。但又不想自己種的桑林被外人使用,就在桑林之外種上樹林將其遮蓋。”
嘿!這老爺子還真小氣。
“外出遊歷多年之後,助人養蠶,便再也找不回當年想自己養蠶的那份情緒了……”老蠶爺目露一絲對當年的惋惜。年輕的時候,都有一份激情,這份無畏的激情讓年輕人奮勇直前。可是經過歲月的沉澱,人老了。心疲了,那份激情,便也隨水東流了。
我們都靜靜地聽著公孫老爺子的感慨,宛若看到一個浪子漸漸迴歸平淡的,那段漫長的日子。
小搖光再次而入,這次是拿來了一盆清水,和一塊乾淨的手巾。柳寒煙便微微起身,小搖光將清水託到他的身旁,他身形微轉,挽起了自己乾淨的袍袖,露出了一雙賽過女子的,精緻的雙手。
那是一雙乾淨的手,沒有半件飾物。手指勻稱修長,指甲修剪成好看的半月,長不過指腹,漂亮的指甲帶著天然的亮澤和淡淡的粉紅。
清水盪漾,宛如替這雙手清洗,也是水的榮幸。
見眾人不再說話,我也靜靜地看著柳寒煙。他從清水中提起雙手,帶起了一竄晶瑩的水簾。用手巾將雙手擦拭乾淨之後,他轉回身,從茶盤中取出些許翠綠色的,似是已經切割過的碎茶,然後用指腹細細碾磨之後,灑入那個玉石的研缽。
優雅的動作,讓人即使看著,也覺得是一種美的享受。
當柳寒煙手中的茶葉細數灑入研缽後,他再次從茶盤中取出些許,重複著方才的動作。這茶未泡。淡淡的茶香卻已經在這方亭裡瀰漫。
我不懂茶道,在宮裡也未曾學過。但是,我知道這需要極大的耐心。當初不學,也是因為自己耐心不夠。
每一次取茶其實都只有幾片茶葉的量,所以,要製作四人份,就需要連續取上幾次。或許有人說,那把茶葉全部倒入研缽不就行了?但是,這抹茶講究的,就是這抹。最後能成為噴香濃郁的抹茶,是要花去主人不少功夫的。
這柳寒煙常年刺繡,那絲線自然也要細捻之後方能穿過那小小的針孔。他指腹之間的抹功,定然無人能及。想必只有他,才能將那碎茶抹得均勻,抹碎卻不傷其茶香。
整個方亭都陷入寂靜,為這嚴肅的茶道而靜,也為主人的認真而靜。
清風透著淡淡的茶香,薄紗飄搖間,柳寒煙身後的發巾也隨之輕輕飄揚。
在茶盤中的茶葉都抹入研缽後,柳寒煙拿起小小的倒杵,開始細細研磨研缽中的茶葉。
方亭之中,便只剩柳寒煙研磨碎茶的聲音,茶葉。倒杵與研缽摩擦而成的特殊的聲音,帶著特有的韻律,便可知柳寒煙的速度從未改變。
慢慢的,柳寒煙加快了速度,最後,研磨的聲音便嘎然而止,就連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