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桂聞言色變,蘭芮心裡卻閃過一絲不相信,她在通州見過吳王,雖貴為皇子,但並不是弱質書生,他怎麼會掉進水中去?而且,吳王身邊侍衛僕從如雲,就是吳王掉入水中,也自有人去救。
她看向身前的軍士,只見他渾身哆嗦,像是嚇的不輕。
見蘭芮沒動,那人伏在地上砰砰磕頭,“殿下每日午後都會在池水旁看書,卻又不喜歡有人在旁,所以每次只帶小的一人,偏小的長於北方,不會泅水……”片刻額上已經浸出血來。
玉桂不忍,在旁小聲道:“三小姐……”
蘭芮略一沉吟,到底還是往小池子走了。她想,凡事都有例外,吳王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有落水的可能。
玉桂小跑著跟上。
轉過山崖,小水池就在眼前。
幽藍的池水中,有一個人正怡然自得的在其中戲水。
戲水之人是吳王不假,可任誰也能看出他並非失足落水,而是在泅水。
看清水裡的情形,蘭芮由心底泛起一股涼意。
她轉身去尋找方才的那個軍士,可哪裡還有那人的蹤影?她們方才走得急,誰也沒留意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玉桂也看出了不同尋常,避開目光不去看水中:“三小姐,咱們快走吧。”
蘭芮點頭,可她也知道,有人既然將她引到這裡來,便不會讓她輕易走掉。
吳王聽見人說話才發現有人來此,慌忙將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一顆頭,厲聲問:“三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蘭芮沒有回頭,背對著池水行了個禮,“臣女摘梅花,走錯了道,驚擾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她沒說是被人引來此處的,反正說了也沒人信,話說完,拉起玉桂就走。不管能不能走掉,先走了再說。
才走出幾步,就聽有人說:“公公,前面就是那個暖水池子了。下官保證,公公見過之後,一定忘不了。”
“先聽著吧,能不能忘得了,見過了才能作準。”
“那是。”
蘭芮站住,她現在是進退不得,轉瞬,兩人從山崖後轉出來。她一眼就認出,前面穿著天青皮襖的,正是皇上欽點的督軍婁公公。
到了此時,蘭芮也隱隱猜到引她來此的人的用意。
吳王只穿著中衣泅水,她一頭撞見,按哪裡的規矩看,都於她的聲名有礙。而那人擔心吳王不聲不響將這事遮掩過去,還將婁公公引到此處做見證。
婁公公盯著蘭芮的臉:“侯百戶大人,這是……”
侯百戶趕緊回答:“是蘭將軍的侄女蘭三小姐。”
婁公公恍然道:“原是蘭三小姐。在京城時,咱家就聽過三小姐事蹟,只是無緣得見,哪裡曾想,竟在忠州見著了,看來咱家到底還是和三小姐有緣……”
蘭芮只得上前見禮,只是一句話沒說完,身後便傳來嘩啦作響的水聲:“籍籍無名的小水池子,竟將見慣名山大川的婁公公引來,看來這水池子要聲名大振了。”
“啊?”婁公公不知道水中有人,聞言輕呼一聲,看向水池子,待看清是吳王,忙躬身行禮,“咱家不知殿下在此,驚擾之處,還請殿下見諒。”禮數周到,聲音不卑不亢。
侯百戶也沒想到會在此遇上吳王,行禮後,噤若寒蟬的立在一旁,不過,卻難掩臉上的異色。
蘭芮在心裡嘆了口氣,這樣的情形,誰見了心裡都會嘀咕。她衝婁公公屈了屈膝,拉著玉桂匆匆離開。繞過山崖,她放慢了腳步,她想聽聽吳王和婁公公會說什麼。
等蘭芮的腳步聲消失,吳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婁公公:“本王有些乏了,不知能否請婁公公暫避一下?”
婁公公笑道:“咱家先行回營地,一會兒再去殿下的營帳中賠罪。”
“賠罪不敢當,不過公公來本王帳中坐坐,在下倒是歡迎。”吳王頓了頓,聲音小了些,“本王也正有許多話想跟公公說道說道。”
知道再聽不出什麼,蘭芮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回到梅樹旁,撿了方才的筐子,匆匆往營地走。
玉桂這時才回過勁來,擔憂的問:“三小姐,這可怎麼辦好?”
“不知道。”蘭芮是真不知道怎麼辦,而且,此時她很被動,她得等別人動了才知道如何做。她突然想起了蘭茉,蘭茉被人利用,置於不堪的境地,她此時又比蘭茉好多少?想到這裡,她心裡便有些悽惶,重生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可到底還是被人利用算計了。
所有人走完,吳王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