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家也是紛紛開口指責,顯然都是失望之極。 “就是,收了銀子不辦事,好厚的臉皮!” “方才哪怕喊我們一聲都行啊,居然把我們忘到腦後了!” “還說走過多少次遠路了,沒有毛賊敢攔截你們的商隊,真是騙鬼一樣!” 護衛頭領的臉色漲紅的像個滷蛋,很是後悔過來找罵。 這個時候,商隊大管事也過來了,他倒是會做人,也沒了先前的傲氣,同眾人低頭說軟話兒。 總之,就是事發突然,一時沒照顧到,請眾人原諒,又退了一半的保護銀子。 眾人見好就收,拿了銀子閉了嘴。 很快,陷落的馬車被抬了出去,趕奔到落腳的山村,臨時住了一晚,第二日天晴就起早趕路了。 雖然大夥兒嘴上原諒了大商隊那邊,但對他們的信任卻是回不去了。 之後的幾日,幾輛搭伴兒的馬車從早到晚都跟邰家一起行動,吃住行,甚至是放馬飲水都同步。 好似只有這般,他們才能多一點兒安全感。 而眾人也混熟了,攀起關係居然還真是七拐八彎的熟人。 比如其中一家居然是宋家的遠親,還有一個讀書人認識伍先生,至於那年輕人的爹以前跟何山住過一個營帳…… 總之,不論真假遠近,報團取暖是改變不了了。 這般曉行夜宿,終於在四日後見到了泰安縣城的影子,邰家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匆忙辭別了大商隊和搭伴兒的眾人,邰家車隊就直奔邰家村了。 這會兒正是午後,已經有怕熱的村人在村口大樹下安營紮寨了。 鋪上幾塊破爛油氈,女人們閒話兒做個針線,男人們揮著蒲扇趕趕蒼蠅吹吹牛,老人們則望著遠處的莊稼地笑得合不攏嘴,慢慢眯著眼睛打盹兒。 而車隊的突然抵達,迅速打破了這份兒寧靜。 一個小娃娃眼尖,突然喊了一聲,“哎呀,六爺爺回來了!” 眾人別管是不是睡著的,統統跳了起來! “哎呀,真是六叔!” “六叔回來了,回來了!” 邰家院子裡,楊麗華和劉冬娘湊在一起曬被褥,也在惦記家裡老少。 “這被褥日日都曬,但爹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啊?”楊麗華最惦記的是閨女,但不好提起,好似抱怨老爺子把孩子帶走了一樣。 劉冬娘也是嘆氣,應道,“小子們在家,嫌棄他們鬧得慌,如今倒是清靜了,又一陣陣心慌。” 邰繼祖從馬廄出來,剛要說話就聽到院子外邊動靜。 三人想也不想就跑了出去! 車隊也到了近前,珠珠扒在車窗上,揮著胖乎乎的小手,一個勁兒的喊著,“娘,娘!” 楊麗華三兩步奔過去,就把閨女從車窗裡抱了出來,順手顛了顛,不但沒瘦,好似還胖了! 她低頭對上胖閨女無辜的大眼睛,真是好笑又嘆氣。 虧她還擔心這丫頭受苦,真是多餘了! 擔心她把自己吃成一個小豬還差不多! 劉冬娘慢了兩步,到底還是把侄女接過去,一迭聲的嚷著,“俺家珠珠瘦了,瘦了!想沒想嬸嬸?中午吃沒吃飯,嬸嬸去給你做!” 楊麗華聽不得這違心的話,轉到一邊去看孩子們。 陳瑞陽極力忍著眼淚,手裡悄悄捏著衣角,站在眾人後邊。 楊麗華一眼看見他,就上前抱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瑞陽不哭,咱們到家了,以後都會好起來!” 陳瑞陽被攬在溫暖的懷抱裡,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其餘村人本來在同老爺子說話,突然聽到哭聲就看過來,都是好奇這孩子是誰家的。 邰老爺子趕緊說道,“這是老大媳婦兒孃家那邊的侄兒,家裡遭了難,流落在外。我們去府城半路上碰到了,就一起帶回來了。如今家裡也不差這口吃的,老大媳婦兒孃家也沒什麼人了。以後收留這孩子,就當自家小子養著了。” 眾人都知道楊麗華的老家在南邊,誰也沒懷疑。 畢竟之前就是有見過鄭家小少爺來送謝禮的人,也記不清了。 誰能把那個文質彬彬的富貴小公子,同眼前這個黑瘦的窮苦小子聯想到一起呢? 楊麗華趕緊帶了陳瑞陽進院子,邰老爺子也適時丟擲了喜訊,“我家永寧考上童生了,以後有功名了!” 正好邰三爺聽到訊息,從家裡趕過來,樂的差點兒一蹦三尺高! “哈哈,這可是大喜事,趕緊開祠堂敬告祖先啊!” “三哥等等!”老爺子趕緊攔著,笑道,“永寧陪著先生在府城,還要再留兩個月,到時候興許還有更大的喜訊了,不著急,不著急。等永寧回來再說!” 邰三爺不知道更大的喜訊是什麼,但聽老兄弟的準沒錯啊! “好,好飯不怕晚,也不差這麼兩個月!等永寧回來,讓他給祖先磕頭上香!咱們邰家多少年了,終於有一個讀書人了!還是考了功名的讀書人!” 其餘村人也是樂的合不攏嘴,紛紛喊恭喜。 一時,眾人幫忙把車上的貨物都卸下來,又說了許久閒話,直到劉冬孃的飯菜做好,邰家老少才被放過,准許他們安靜吃個飯。 眾人神經繃緊了四五日,特別是還經歷一場打劫,如今到了家,突然鬆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