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時巍……時巍……
臉上熱熱的。夏唯雅知道自己控制不住淚流滿面了。
她沒辦法忘記,真的沒辦法忘記,所以才會躲得遠遠的。離開家,在他鄉漂泊……她現在還記得,她從別人那兒聽說了時巍跟她在一起時就跟另一個女生在一起,所以她就上了那架飛機。
這回可好了,真的是徹底地離開了他,再也不見,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她並不在乎時巍跟多少女人在一起,她只是想知道。很多年過去,他還會不會記得她……
哭得累了,夏唯雅眯著眼睛趴在被子上。
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倒不如鬧翻了。至少沒人能拿捏她。慢慢地起身,因為哭得有些缺氧。腦子昏沉沉的。晴嵐就在門口候著,聽見夏唯雅起身的聲音,小聲問有什麼需要吩咐的。
“打些水來,我要洗臉。”夏唯雅的聲音有些沙啞,好久沒這麼哭過了。彷彿將來了這個世界之後沉積下來的思念都哭了出去。
沉默地讓映雪晴嵐伺候著淨面抹了香膏,夏唯雅的表情始終是陰沉的。
範思哲正在書房裡鬧心後宅不寧,門外小廝便報四小姐來訪。
眉頭緊擰。範思哲第一反應是打發了她。可轉念一想方才在門口時小女兒那冷冽的眼神。範思哲沉吟了片刻便讓她進來了。
“我要去清風山。”開門見山,夏唯雅一點彎子都不跟他繞:“若不讓我走,我就讓這個家不得安生。”
“你!你這個逆女!”範思哲差點沒一口血吐地上。
“我不在乎,若不放我走,我就殺光後院的女眷。反正她們不讓我活,我殺了她們也怨不得我。”夏唯雅面無表情地說著。範思哲看著她無神的雙眼突然感到背後一涼。
她不是開玩笑,一個6歲的女娃說出這種話來本應該是引人一笑或者引人深思的。可偏她說出來,只讓人覺得手腳冰冷。
範思哲第一次感到眼前的這個孩子令人害怕。他不是上過戰場,夏唯雅的眼神與戰場上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一樣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你……”範思哲發現話語全都堵在嗓子眼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唯雅轉身打算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瞟了他一眼:“你可以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
等到夏唯雅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的盡頭時,範思哲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打透了。
那不是他的女兒……範思哲臉色蒼白地坐在椅子上,卻發現手腳都在微微發抖。那樣狠戾的眼神,絕對不是他能生出來的女兒。
出了小書房,夏唯雅稍微繞了個遠去了一趟錦鯉池,看著那些游來游去的魚兒發了半晌的呆。感覺自己心情平靜點了才往自己院子走去。
雖然在白虎營還沒升級到見血的地步,可她現在的心情確實是在崩潰的邊緣。再惹她說不定真的能做出來殺光所有人的事來。
哎呀,可以個老師寫信嘛。夏唯雅快走到院門口才想起來。
“晴嵐,你去角門上讓小廝去花家給我尋只鴿子來。”夏唯雅脫了外面的罩衫,吩咐晴嵐。
晴嵐低頭應是,一個字都沒多問就去辦了。
映雪這幾日心神不寧的,雖然她也是小姐的貼身大丫鬟。可小姐自從恢復了女兒身份之後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彷彿是看陌生人一樣。
明明是個未及笄的小女孩,眼中的冷漠卻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映雪是已經過世的範老婦人挑選出來給了二夫人的,小姐出生的時候正好可以在身邊伺候。按理來說她才是小姐最信任的那個人。可是小姐寧可用晴嵐也不用她。
映雪擰了擰手絹,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夏唯雅坐在鏡子前面,從鏡子裡看見映雪陰晴不定的臉。
“想什麼呢,過來給我卸妝。”夏唯雅沉默了一下,開口喚道。
映雪連忙走過來給夏唯雅卸下頭上的髮飾,又伺候了夏唯雅淨面勻臉。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夏唯雅讓映雪給她預備文房四寶。
“小姐可是要練字?”早前還在做哥兒的時候夏唯雅也有練字的習慣。之所以這樣問,練字和畫畫的紙是不一樣的。
夏唯雅想了想:“拿最厚的字。”
映雪心下疑惑卻沒有多問,趕緊去準備了。
夏唯雅翻了半天才找到回來之前收拾好的鵝毛筆。原本還打算拿到京城去用。這也沒機會了。嘆了口氣,夏唯雅拿出銀妝刀又仔細修了修筆尖。
映雪預備好了紙墨的時候晴嵐那邊拿了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