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觸了凸起的地方,冉竹臉上那裡有一絲疼痛的神色。
看來,師父說中了。得帝王心蠱終期的人五味感官盡失……
“素錦,你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冉竹說。”邱靈兒冷聲道,萬年不變的嗓調總給人後背發涼的感覺。
素錦見冉竹衝她點頭笑笑,示意她安心,她這才含淚出了馬車,跳下去步行跟隨。
“這是昨晚你們……造成的?”邱靈兒問道,床笫之歡可以無視卻終究有些說不出口。
“或許是吧。”冉竹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她並不知道自己背後的情形是有多恐怖,只因感覺不到痛意,話語也多了幾分不在乎。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覺得這事情也該讓他知道。“邱靈兒聲音有些飄忽,因為她的雙手正打算將兩根凸出的肋骨挪回原位,四周插滿銀針,因為緊張,白皙的額頭沁出細細汗珠。
雖然她知道冉竹不會痛,可她的心卻止不住顫抖。
“如今大戰在即,我不能有任何不詳的訊息傳出擾亂軍心,更不能擾了他的心。再說了,他瞞我一次,我也瞞他一回,兩不相欠。”
冉竹撅著嘴道,最後那句孩子氣的話聽在邱靈兒口中滿滿都是對宣墨的愛意。
她望了眼仍有些凸起的肋骨,眉頭皺了皺,眼底有絲頹敗:
“復原成原樣已經不可能,但穿著衣服必然是毫無問題的。所以面對他的時候,你注意些。還有你的身體裡的骨頭十分脆弱,經受不住太過激烈的運動,也要注意。”
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冉竹面色微紅,雖然邱靈兒這話看似說的正常,但聽在她耳裡可就是另一番也正是靈兒說的那話的意思了。
冉竹轉過頭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邱靈兒看著她,眼裡似有話要問,但最終嚥了下去。卻聽耳邊響起了冉竹的聲音:
“靈兒,帝王心蠱有一天失去了羈絆的對方,它會對宣墨身體有影響嗎?”
邱靈兒面色一暗,她這兩天因為冉竹的事情光顧著自責而忘記了這事,於是說道:“我去問問師父可有解蠱之法,先回去了。”
這兩日師父總是有意避著她,今日她就堵在他的車裡,就不幸撬不出帝王心蠱更多的秘密來。
“好。”冉竹也不留,心知靈兒言出必行,絕不拖泥帶水,而且跟她在一起,靈兒心裡總會不好受,如此不如分開些的好。
車伕本欲停下,背邱靈兒下去,待看她轉動著輪椅輕飄飄落在地上,驚得連馬鞭都忘了揮,素錦趁馬車慢下來的空檔爬上了車。
“素錦,你說這世上真有一種令人徹底忘記記憶,一輩子甚至幾輩子都想不起來事情的藥嗎?”
素錦掀簾剛進,一抬頭就看見一張面色悵然,若有所思的臉。
“冉竹……”素錦心頭一顫,腦海裡有什麼快速閃過,卻驚得她連抓住的勇氣的都沒有。
正坐在寬大豪華馬車裡批閱奏摺的宣墨忽的筆尖一滯,在暗紅奏摺上劃了一道灰淺的線條,一旁的小夏子趕緊將磨好的硯臺往前推了推道:
“皇上,筆幹了。”
宣墨望著手中的筆,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眉頭緊蹙,心想自己剛才為何會有心慌的感覺?
雖然冉竹在眾人面前一直表現如常人般,但宣墨依然在夜幕降臨時命眾人安營紮寨,休息一晚。
這一夜,清風和鳴,星辰漫天,宣墨與冉竹並排坐在篝火旁仰望星空,寬大袖袍下的兩隻手緊緊相握,相顧無言卻覺得溫馨愜意不已。
大軍在三日後的傍晚終於到達了扶餘國,早先一步回去的李秋雨與程知陸遠先行整理了士兵居住的地方,平日恬靜平淡的扶餘國首都卻沒有因為這二十萬人的湧入而顯出慌亂,反而熱鬧非常,百姓們夾道歡迎,空氣中響起滿滿的讚揚與歡呼聲。
冉竹聽著聽著,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悵然。無心眼中能成為一代明君給予了扶餘國上下百姓安居樂業的獨孤子諾早已被百姓遺忘或者正從他們的記憶中淡卻。
百姓們從不在乎誰都皇帝,只希望當皇帝的人能給他們帶來富足安定的生活。
這個世界誰都是平凡如塵芥。尤其是敗者,記住他的永遠是他身邊的人和被他賦予痛苦仇恨的對者。
獨孤子諾,我,算哪一方?
冉竹目光平視著硃紅色不停晃動的車簾,忽然發覺原來自己心中對獨孤子諾早已沒了恨意,只留下迷惘。
馬車及至行到人煙稀少的御街才加速行駛,行至宮門口,宣墨與冉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