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停了下來,只見人群裡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輕婦人懷中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艱難地爬上臺來,那婦人將孩子放下,孩子跌跌撞撞地朝書生跑去,一把抱住書生的腿,大哭道:“爹,小寶和娘都在等你回家,你別不要我們,爹……”
那年輕的婦人身後跟著一個年老的婦人,皺紋滿面,上了檯面便指著喬葉的方向大罵:“你這個狐狸精!害得人妻離子散!你不得好死!”
“住口!”夜風出了紗帳,冷聲道。
然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當人一無所有時,便什麼都不怕了,那老婦人仍舊站在原地大罵:“狐狸精!你什麼男人找不到,偏要開設什麼賭局!我女兒本來好好地過日子,都是因為你,她才被春生休棄回家!好好的女婿被你勾引,你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人嗎?!有錢人了不起啊!”
“壞女人!”那個三四歲的孩子也學著他的外婆大罵:“壞女人!狐狸精!”
“狐狸精,人在做天在看!你這麼害人,遲早是要遭報應的!就算你嫁了人,也讓菩薩保佑你被男人休棄,一輩子沒有孩子!”那老婦人口不擇言
夜風正要上前去阻止,卻聽見紗幔後面傳來壓抑的哭聲,很小,要不是聽力好,根本聽不見,衝進去一看,喬葉蹲在地上,身子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他趕忙衝過去,然而身子剛剛站穩,便被一個巨大的力道推開,一道玄色的身影一晃而過,一眨眼便到了喬葉身前。
“葉兒!”
夜風愣在原地不動,外面還在吵,他清醒了些,掀開紗幔走出去喝止了那老婦人和孩子的罵聲。
喬葉一隻手死死地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小小的身子縮在椅角處,那個老婦人的話像是咒語一般在她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念著,詛咒她被人休棄!詛咒她一輩子沒有孩子!
是,她被休棄了,她的孩子也沒有了,不僅如此,她還害得別人妻離子散!
“孩子……我的孩子……”她心裡最大的夢魘變成了真實的詛咒,她的孩子血淋淋地站在眼前,痛恨地哭訴,問她為什麼不肯要伽 ,”
“葉兒”,那人啞著嗓子輕聲叫她,身子蹲下來,伸手想去抱她。
“啪”的一聲脆響,他的臉上生生地捱了她一巴掌,他明明可以躲過,卻沒有躲,定在那裡沒有動。
喬葉的眼睛睜大,身子往裡縮,黑亮的眸子裡滿是驚恐無措,她哭著求他:“別碰我……,別碰我……你走開!走開!”
“……葉兒,你怕我?”楚慕的嗓音沙啞。
“孩子,你把我的孩子呢?!”她突然瘋了一般按著自己的小腹,不斷地揪著,淚如雨下,“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我的孩子……楚慕……”多少個夜晚,她所擔心害怕的事情一齊湧來,勉力維持的鎮定自若土崩瓦解。
“葉兒,我在。”楚慕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伸手抱她,又被她拳打腳踢地推開,她根本不是在叫他,卻又實實在在地叫著他的名:“楚慕……不,不能叫楚慕,他恨我!不,不是,他不恨我,我恨他!我恨他!也不是,孩子恨我,我的孩子呢……孩子,孩子,寶寶,別哭……我……”
楚慕再也鎮定不下去,一把握住她的雙手,緊緊地接住她:“葉兒,葉兒,冷靜點,葉兒,別哭,冷靜點……”
沒有用,她哭得更厲害了,拼命地掙扎,揪著他的頭髮,腳一直在蹬,指甲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背上,然而,楚慕還是不放手,手臂用力抱著她,直到肩頭傳來熟悉的疼痛,她的牙齒深深地陷入他的肉裡,咬得血肉模糊仍舊不肯鬆口。
楚慕閉著眼,沒有動,彷彿她咬的不是他的肩膀,大手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地輕撫著:“葉兒,咬吧,狠狠地咬……對不起,我錯了……”
他起初是心灰意冷的,那一夜下著雪,他坐在酒窖裡喝了一夜的酒,那封信寫了撕,撕了又寫,最後決絕地離開她。騎著馬一口氣跑了三天三夜,停下來時,他也不知道那個地方究竟是哪裡。
一個隱蔽的河谷,一條寬闊的河流穿行而過,河流的兩岸都是奇花異草,一看到花草,首先想到的便是她的笑臉,她一說起花萃來就頭頭是道的。乘著船沿著河流而下,不知過了多少天,船上的一個孕婦產子,因為沒有大夫在,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臍帶繞頸兩週,已經斷了氣。
那孕婦哭得肝腸寸斷,船上的人紛紛上前去安慰,她的丈夫緊緊地抱著她安慰著。一旁的老婦人嘆息說,孩子是孃的心頭肉,這哭啊,還不知道要哭多久,怕是一輩子都哭不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