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的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雖然司徒空如今很少來梅園,不過多年的夫妻,韓氏多少還是明白司徒空的心思。
於是韓氏看著司徒陽叮囑道:“既是你父親找你,你就跟恃棋去吧。”
“那孩兒先告退,等明兒下了學,再來陪伴娘親。”司徒驕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等到他將要走到門簾處的時候,韓氏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朋友相聚固然重要,可別荒廢了學業。自個小心自個的身子,娘這裡沒啥事,不需要每日來。只是你小妹那裡,一定記著得了空替娘去別院看看。”
司徒陽腳步頓止,迴轉過身,對著韓氏恭恭敬敬地回道:“孩兒敬遵孃親教誨,斷不敢荒廢學業。小妹那裡孩兒也當儘早前去探望,勞孃親操心是孩兒的不是。”
韓氏微微垂眸斂去眼中的情緒,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對著司徒陽揮了揮,再不多說一句。
“林嬤嬤,婉柔要回來了!你說婉柔看到我現在這樣生不生死不死的模樣兒,會不會打我一頓?”目送司徒陽退出屋子,韓氏臉上的疲憊更甚,垂眸看著瘦骨嶙峋毫無血色的手,幽幽地問道。
“哪能呢,建國公夫人雖然脾氣火爆,對夫人卻一直都如自個的親妹子一般護著。
你們姐妹一別十多年,說不定哪日就會來府上看您。
您可得好生將身子養好,別總想些有的沒的!”林嬤嬤扶了扶韓氏的身子,讓她靠著墊子坐正了些,這才端過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韓氏手上,嘴裡柔聲勸慰道。
“林嬤嬤可記得,婉柔與我還沒成親前,就曾戲言要做兒女親家。只可惜我們兩人第一胎生的都是兒子。婉柔更是傷了身體,一直到前幾年才好不容易又得了個兒子。我雖然早早就得了個女兒,有卻不如沒有。。。。。。”韓氏端著溫茶抿了一口,將杯子遞還給林嬤嬤,思緒依然沉浸在好友即將返京的訊息中,只是她的情緒忽高忽沉,無法自撥。
“夫人,你可不能如此說小姐。紅綾從別院傳來的訊息,小姐這一年來可知道上進了。
如今雖然不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也不是那起子人嘴裡所說的草包,比起那些個自詡的大家閨秀要強上許多呢。
說不定建國公夫人就看中了咱們小姐,到時向夫人為建國公世子求娶小姐也未可知。”林嬤嬤接過韓氏手中的杯子將其在桌上放好,再次湊近韓氏,手上使了個巧勁兒,一手將韓氏身後的靠墊拿出,一手扶著韓氏,讓她在床上躺了下來,嘴裡繼續說著寬慰的話。
“唉,就算婉柔還念著以前的情分,可是嬌嬌有那樣的命格,我又如何能讓嬌嬌嫁到建國公府去。。。。。。”韓氏幽幽一聲長嘆,閉上眼睛再也不說話,眼角卻有微微的溼意,讓林嬤嬤心裡一陣心疼。
第六章 父子
華燈初上,侯府外院,安寧侯司徒空的書房裡,此刻安寧侯司徒空父子一坐一站,書房裡的氣氛有些緊張也有些沉鬱。
坐在書桌後的雕花椅子上正是安寧侯司徒空,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臉如雕刻般有稜有角,經過歲月的沉澱更顯俊美。
司徒陽隔著書桌站在司徒空的正對面,少年不羈的神情令司徒空俊眉微蹙。
侯府的大管家束手靜靜地站在書房燈光的陰影中,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此刻距司徒空離開韓氏的梅園已經有小半個時辰,除去從梅園到外院書房的步行時間,司徒陽進司徒空的書房也該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也不知這一盞茶的時間裡父子倆之間都說了些什麼,總之此時的司徒空的臉色極為不愉,而司徒陽已然沒有了在韓氏面前的恭敬順從,臉上是全然相反的桀驁不馴。
司徒陽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長子,那與他有七八成相仿的俊臉上,還有與韓氏如同一個模子出來的鳳眸,臉上的表情時陰時晴。
父子倆之間僵硬的氣氛,令隱在陰影中的大管家十分著急,他既想隱去自己的存在感,又想要從旁調解解卻最終頹然放棄。
這些年來這對父子之間只要單獨面對,氣氛總是如此僵硬沉鬱。
父子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良久,司徒空才不愉地說道:“你果真要去從軍?你就不為你娘想想?你就不想接你妹妹回侯府?”
“該多為我娘想的不應該是父親您嗎?該設法將小妹接回侯府的,不應該是父親您嗎?”司徒驕陽冷冷地笑不笑,毫無留情地提出了的質疑。
“你!”司徒空臉色更加陰鬱,指著司徒陽只說了個你字,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