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到底年輕,眼裡已現驚訝之色,初夏更是止步不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已起,妃子卻還高臥,實在有違常理。
德公公在她們之後進來,低眉叱道:“都杵著幹嘛?還不伺候皇上更衣?誤了早朝……”
澹臺鳳鳴把手一抬,壓低了聲音打斷他:“噤聲~”
皇帝金口玉言,既已發話,誰還敢吭聲?
這下子大家越發詫異,德公公頓了頓,趨前幾步,輕聲詢問:“皇上,雲寶林,留還是不留?”
雲清歌貌美天下皆知,早已名揚四海,夕日在西秦更是享盡榮華,寵冠六宮。然,這畢竟都已是過眼煙雲,隨著西秦的滅亡,往日的恩寵反而成了刻在她身上的恥辱。
這一點,從皇上只封她為寶林就知,她的入宮不過是場世人皆在等待的笑話,更是皇上一雪前恥的手段。
可,自古以來,除皇后和三妃之外,其餘人侍寢都不得過子時。這個規矩,澹臺鳳鳴登基七年從未打破,卻在昨夜為了她破了,這是否意味著,雲清歌尚有翻身之地?
這令得儘管已侍候了二代君王,資歷豐富,也最善揣測上意的他,也陷入了迷霧之中。
“留~”澹臺鳳鳴沒有遲疑,淡淡地答。
“是~”德公公躬身退到一旁,目光忍不住再次掃向龍床。
幾名御前宮女這才上前,小心地侍候著澹臺鳳鳴著裝,洗漱畢,簇擁著他魚貫著出了內殿,向外而去。
澹臺鳳鳴邊走邊向德公公吩咐:“傳朕旨意,免去雲寶林今日定省,賜金十兩,各色錦緞十匹。”
“遵旨~”
事實上,唐意在澹臺鳳鳴的手甫一接觸她的身體時已然驚醒,卻被他接下來的舉動弄昏,待回過神來,憶柳等人已進入,此時醒來反而尷尬,索性裝睡,以不變應萬變。
待得悉簌之聲遠去,唐意有些困惑地掀開簾子偷瞄,卻發現偌大的寢宮已空無一人。
她跪了一晚,早已膝蓋痠軟,這時精神放鬆,亦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自處,想著除死無大礙,反正皇帝也發了話,那就先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說!
掌嘴文 / 一溪明月
“娘娘容稟,小主尚未……”略帶慌亂的聲音響起。
“滾開!休要擋著本宮的路~”拔高了的女音滿含怒氣。
睡意朦朧中,隱約聽得爭吵聲起,唐意蹙眉,勿自摸不著頭腦,一盆涼水伴著數聲驚呼,已自帳外潑了進來,把她澆成了落湯雞。
時值清明,天氣乍暖還寒,被冷水一浸,寒意透體而出,唐意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含怒撩開帳幔:“誰啊?”
寢殿中,站著一名宮裝麗人,姿容秀美,冷若冰霜,正斜著眼睛瞪著她:“雲寶林,你好大膽子!”
她的身後,站著四位宮女並兩位內侍,儘管表情各異,但明顯都帶著看好戲的成份。
嘖嘖嘖!早聽說過後宮傾軋不亞於虎豹豺狼,卻沒料到入宮第一天就拉開了維幕!如此急不可待,只怕手段也未見高明!
弄清楚狀況,唐意的火氣已去了八分,慢條斯理地下了床,撩了撩溼漉漉貼在額上的亂髮,微微一笑,欠身福了一禮:“抱歉,請恕臣妾眼拙,不知是哪位姐姐駕臨?”
“呸!”季夢涵冷笑一聲:“不要臉的*/婦,誰是你姐姐?”
“婕妤娘娘駕到,還不跪迎?”錦如神色傲慢,冷聲提醒。
“哦~原來是婕妤娘娘~”唐意點頭表示瞭解,依禮盈盈下拜:“臣妾參見婕妤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日頭已上中天,你卻擁被高臥,莫非西秦女子盡皆如此下賤懶散?”季夢涵神色極其不屑。
她辱罵西秦女子原與唐意無擾,但卻不喜她的尖酸刻薄,因此淡淡地回:“臣妾聽聞東晉乃禮儀之邦,後宮佳麗更是個個才情滿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雲寶林!你好大的膽子,不往鳳儀宮定省,莫非仗著曾為皇后,就敢不把淑妃,德妃二位姐姐看在眼裡?”季夢涵又驚又氣,轉而指責。
“稟娘娘~”孤嵐雖心中駭怕,仍大著膽子細聲回道:“皇上口諭,已免了我家小主今日定省……”
“放肆,主子說話,沒問到你,哪有你插話的餘地?”不待季夢涵發話,錦如會意,搶先喝叱:“掌嘴!”
“是嗎?”唐意冷冷地瞥她一眼:“請恕清歌初進宮,不知這位說話的又是哪位娘娘?”
錦如臉色一白,垂下頭訕訕地退到一旁,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