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水的溫度,不時舀些熱水,小心翼翼地順著桶沿添進去,不使半點濺到她的身上。
估摸著差不多了,尋了把剪子,輕輕的,一點一點地將唐意的衣服剪開。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竟費了盞茶時間,終於把唐意自血衣下剝離。
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額上滴下汗來。
“這件衣服,小主已穿了月餘,衣上的血跡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早已不知結了幾層痂~”她不敢看那副傷痕累累的身體,垂眸望著散落一地的碎片,失聲痛哭。
看著這具幾乎只剩骨架的軀殼,澹臺鳳鳴必需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掩飾住心中的悸動,嘎聲道:“做事吧!”
數個時辰之前,她臥在床上,語氣輕鬆地跟他說話。
雖然虛弱,精神狀態卻極好,尤其那雙眼睛,更是亮得出奇。
誰又能想象得到錦被之下,她的身體已然一弱至斯?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翻湧著,撕扯著,幾欲破體而出……
趙醫女心知失態,擦乾了眼淚,取了乾淨的白布過來,不敢擦拭,只輕輕地包住唐意。
即便是這樣,依舊不停有新鮮的血液不停地滲出來。
澹臺鳳鳴抱著她大步走到床榻,半跪著在床邊,將她輕輕地放下,頭也不抬地道:“藥~”
“嘎?”趙醫女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親自替她上藥,忙忙地把藥遞給他,踮著腳尖,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文 跪諫
“德公公,皇上在嗎?”
“回娘娘,皇上剛用過午膳,正在小憩~”
“本宮想去看看他,不知德公公能否通融一下?”
“這~”武德貴略顯為難:“恐怕不太好吧?”
就聽到這裡,澹臺鳳鳴睜開眼睛,輕聲吩咐:“讓穎兒進來~”
院外,祝穎兒和武德貴正僵持不下,忽見憶柳走了出來,曲膝,盈盈行了一禮:“皇上請娘娘入內一見。”
祝穎兒大喜:“謝皇上~”
堙進到內殿,澹臺鳳鳴已然從床榻上起來,元香和初夏正服侍他淨面。
“臣妾參見皇上。”
“坐吧~”澹臺鳳鳴含著笑道:“這裡也沒外人,不必拘禮了。”
“皇上,”祝穎兒趨前幾步,從元香手裡接過錦帕:“讓臣妾來服侍你吧。”
澹臺鳳鳴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眼裡的神色瞧不出喜怒,只淡淡地道:“這些粗活,還是讓奴才們做吧。”
祝穎兒面上微微一紅,羞澀地垂了頭道:“臣妾,喜歡服侍皇上~”
皇上顧念舊情,把她從一名侍婢扶為三品妃位,自然是天大的恩寵。
可是,入宮之後,在榮華盡享的同時卻與皇上漸行漸遠,遠不如在宮外時快樂。
澹臺鳳鳴不語,眸光卻漸轉柔和。
元香和初夏識趣地起身,悄然離去。
祝穎兒細心替他淨完面,正欲替他拭手,澹臺鳳鳴從她手裡接過帕子,自行拭淨了,扔進銅盆之中:“說吧,什麼事?”
“皇上,”祝穎兒纖指伸上他的衣襟,替他撫平衣上的褶皺,輕聲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澹臺鳳鳴略為驚訝:“什麼事?”
穎兒性子最是溫順,金錢與名利都看得極淡,從不向他提任何要求,這也是他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在她的面前,他能得到真正的放鬆,不需要做假和提防。
“臣妾想去看看雲寶林。”祝穎兒低眉斂目,儘量把聲音放得平淡。
“哦,”澹臺鳳鳴漫不經心地道:“朕倒不知穎兒與她交情特殊。”
“倒談不上交情特殊~”祝穎兒嘆了口氣,微蹙了眉尖道:“大家同為女人,又一起服侍皇上,只是覺著她際遇堪憐,想略表心意罷了。”
“是嗎?”澹臺鳳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不能怪他多疑,清歌中毒已有月餘,她早不去瞧,晚不去瞧,偏偏昨夜剛得了解藥,她今日便提出要求,實在有些巧。
“嗯,”祝穎兒咬著下唇,猶豫了好一會,才低聲道:“臣妾還想……”
“想什麼?”澹臺鳳鳴幾乎已能猜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崩緊了麵皮。
如今,連她也要學著與人耍心機,爭皇寵了嗎?
穎兒,不要讓他失望!
感覺到了他明顯的不悅,祝穎兒微微紅了眼眶,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臣妾想代替皇上,助雲寶林藥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