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兩人便開始收拾行李,同李凌說了一聲,便驅了馬車搬家。
李凌神色黯淡,但也沒有再說什麼了。有些事情終究強求不來。
李真拉著沈菊年的手殷切挽留,沈菊年也只有無奈一笑。她試圖幫他們父子修補裂痕,但如今看來無濟於事。
到了新家,天寶立刻放開手腳大鬧起來。沈菊年突然意識到,他們姓沈的果然都是窮命,鄉下野慣了,一跟富貴人相處就不自在。連著審言也被他們拉下水,從官居一品淪落到了平民百姓。
因為只住六七天,因此這個宅子是租來的,付了半年的租金,裡面的傢俱一應俱全,只是柴米油鹽之類的東西還需要自己去買。沈菊年在廚房清點一番,在紙上記下要買的東西。
李群從外間進來,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紙條,皺眉道:“還要買這麼多東西嗎?”
“嗯嗯。”沈菊年頭也不回地說,“雖說這幾日可能都會在外面吃飯,但總會有動鍋動灶的時候,這些東西得備著。”
“你列完了把單子給我,我讓人去採買來。”李群嘆息道,“過日子真是不容易。”
沈菊年抬眼看他,笑道:“你是大男人,沒有當過家不知道世道艱難。不過話說回來……”沈菊年狐疑地看著他,“你哪來這麼多錢?這宅子租金不便宜吧,你一次性付了半年?”
李群也奇怪道:“我為什麼沒有錢?”
沈菊年一噎,無語道:“當年是有很多人賄賂你,可你不是都記下來,然後交給大理寺和監察院了嗎?”
李群笑著搖搖頭:“那是另一筆賬了。皇上要找個理由剷除那批舊勢力,賄賂高官不過是個藉口。我也只是‘奉旨受賄’罷了。把那些賬本和銀兩交上去,皇上自然用其他方式償還我的‘損失’。古董字畫、田間房產、金銀珠寶……我離開金陵的時候,全都折現了。”
沈菊年半晌回不過神來,她已經做好嫁為平民妻的準備,結果現在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多少銀子?”沈菊年手撫著心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李群微笑道:“我也記不大清楚了,但幾十萬兩總是有的吧。”
這個數字很抽象,但有個對比,沈菊年當年在蕭府做事,一個月的月錢是二兩,一年不吃不喝是二十四兩。一個知府一年的俸祿不到二百兩。王爺們的歲祿最高,也就是一萬兩。
沈菊年愕然心想,她結果還是嫁了個比金龜婿還金龜的夫婿。
李群又善解人意地說:“以後我的就是你的,我會把賬目整理出來讓你過目的。”
沈菊年挫敗地擺擺手道:“不用了,數字太龐大,我小家小戶慣了,怕承受不住壓力。”
超過一百兩她就暈眩了,更何況是幾十萬兩,他們也就一家三口,照這樣過日子,一年都不需要用一百兩,這幾十萬兩可以用上幾十輩子了。
沈菊年扔了一張單子給李群,無精打采道:“有錢相公,你去把這些東西買來吧。”說著懨懨然回屋。
李群心裡一動,抓住她的手臂,柔聲道:“你叫我什麼?”
沈菊年怔了一下,抬眼看他,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來。“有錢相公……”
李群的唇角勾了起來,在她唇畔點水一吻。“去掉前面兩個字。”
沈菊年輕哼一聲,別過臉彆扭道:“相公……”
“娘子乖。”李群心滿意足地摸摸她的臉頰,剛剛聽到那兩個字,他的心都麻了。
沈菊年窘迫掙了一下,新媳婦臉皮就是薄,被調戲一下就臉紅,李群迅速向外瞥了一眼,確定小男人天寶在專心練劍後,把沈菊年推倒在門後一番狼吻。
沈菊年在窒息前一刻奮力推開了他,喘著氣怒道:“李審言,你還不去買菜!”
李群愕然,無奈一笑,摸了摸鼻子,哀聲道:“遵命,娘子大人。”說著悠悠然晃出廚房,天寶見了他,便問道:“叔叔,你要去哪裡?”
李群糾正道:“叫姑父。姑父去買菜。”
天寶把劍一扔,叫道:“姑父,我也去!”
李群揉揉他的發心,溫柔道:“乖,我們走。”
天寶牽著他的手回頭對廚房大聲喊:“姑姑,我們去買菜了!”
廚房傳來一聲悶哼。
於是大男人牽著小男人一同去買菜了。
沈菊年抬手碰了碰嘴唇,嘶了一聲——咬破了咬破了!
對著鏡子一照——又紅又腫!
沈菊年在心裡抓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