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拿捏不住王學,所以只能等待良機,而王學雖是給予了反擊,可終究是先天不足,怕也不敢乘勝追擊,微臣以為,他們再鬧一些時日,就會消停一些,會把事情壓一壓,雖然矛盾不可避免,仍舊要罵罵咧咧,不過也沒什麼妨礙,士林爭議是理所當然,與其讓他們相互叫罵,總比一起來罵宮裡的好。”
嘉靖笑道:“你這傢伙……”似乎也認可了徐謙的解釋,這麼多,確實對宮裡暫時有一定的好處,至於往後的事,自然挪到往後再說。
嘉靖道:“那麼你這王學總綱還編不編,一旦編了,怕是爭吵起來,要成為眾矢之的的。”
徐謙微微一笑,道:“微臣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不過現在銀子都已經到位,也不能半途而廢,微臣也在為難。”
嘉靖皺眉道:“總之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這編書的銀子也不是朝廷撥發的。還有……下次休要連招呼都不打就擅做主張了,朕雖曉得你這樣做絕不會害朕,可是這樣的大的事,朕卻矇在鼓裡,你這也算是欺君之罪。”
徐謙咋舌,道:“是,是。”他心裡不由想:“欺君?大爺我現在是鐵桿的帝黨,若是連我都是欺君之罪,你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你真以為有許多人為你賣命。”
嘉靖似乎也很明白這個道理,臉色很快緩和下來,道:“你我君臣有商有量才成,你也不必害怕,朕只是告誡一下你而已。”
嘉靖皺眉,又道:“再過不久,又到了年關,外朝這邊吵吵嚷嚷的,宮裡又不消停,朕實在有點厭煩了,徐謙,你既然來了,朕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徐謙道:“陛下儘管吩咐。”
嘉靖慢悠悠的道:“永淳公主如今又長了一歲,依舊沒有許配,兩宮太后那邊張羅了許多人選,依舊不能滿意,你那兒可有人選嗎?”
徐謙心裡咯噔一下,這些時日,他可沒少透過陸家的妹子和永淳公主私傳書信,現在嘉靖要嫁妹子,卻是問到自己頭上,自己該怎麼答?
徐謙苦笑道:“陛下,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嘉靖一聽他的意思,便明白這傢伙是和稀泥,揮揮手:“罷,找你商量也是白搭,不可操之過急?難道教人看笑話吧,朕索性不問你,朕乏了,你下去吧。”
徐謙心裡咕噥,想,你叫我怎麼說,莫非說要操之過急嗎?心裡吁了口氣,苦笑一聲,告辭而出。
一路走到金水橋,卻有太監迎面過來,道:“大人,內閣楊學士請大人去一趟,說是有事相告。”
徐謙心知楊廷和現在是焦頭爛額,本是想強力打擊王學,奈何王學氣候已成,真要動強的,那等於是將幾萬官吏生員俱都推到自己的對立面,身為宰輔的,最緊要的是能和稀泥,激化了矛盾,不會有好果子吃。而假如不聞不問,守舊的這些人肯定會不滿,解鈴還需繫鈴人,希望從自己身上入手,暫時將這件事消弭下去。
如今的徐謙,已是握有了底牌,雖只是小小侍讀學士,卻也不是任人宰割了,此時他淡定從容,對這太監道:“公公帶路。”
到了內閣,直接步入值房,畢竟徐謙在這裡呆過半年之久,有許多人認識他,有人悄悄給他打了招呼,徐謙也一一客氣的微笑回禮,到了楊廷和的值房,徐謙道:“下官見過大人。”
楊廷和見了他來,旋即站起:“近來在翰林院裡還好嗎?”
徐謙微笑:“倒還算不錯,有勞大人掛心,現在已經漸漸上了軌道,差事有條不紊。”
楊廷和眼眸一眯,淡淡道:“都在辦什麼差?”
徐謙道:“自然是編書的事宜,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銀子和章程都準備好了,再列出個綱目出來,就可以命人前去搜集書籍和言論,有不少的同僚和大人對此都很上心,都願從旁協助,所以進展的很順利,南京那邊,已經有衙門開始蒐集資料了,多則一年,少則半年,這書就能出來。”
徐謙的言外之意,是他的編書得到了許多王學門徒的支援,而這些人做好了提供幫助的打算。
楊廷和的臉色頓時鐵青,要真讓徐謙把書編成了,這還了得?這已經不是小事了,涉及到了成千上萬的讀書人,一旦翰林編了書,就代表了王學的身份自此合理合法,屆時若再有王學門徒趁熱打鐵,在各地建立書院,四處灌輸王學,理學這邊,非要上吊不可,人家制止不了,肯定是要找自己,畢竟自己是首輔,連這種事都壓不下來,還怎麼樹立威信?
其實對楊廷和來說,王學和理學都不算什麼,可問題在於,理學畢竟人多勢眾,代表的也是朝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