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紀一眼,聞言笑了起來,道:“毛學士的意思莫不是說老夫懷著偏袒之心?”
“不敢!”毛紀這一句不敢分明就是敢的意思。
王鰲嘆口氣,道:“這種事,老夫見得多了,十七萬兩紋銀開支出來的時候痕跡太重,若果是貪墨,未免太輕視了徐家父子,因此老夫才認為可以先給徐家父子一些時間,到時他們自會解釋,至於徹查,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
毛紀不滿地道:“什麼叫小題大做,分明是大人和徐家父子有私,既然這裡沒有外人,那麼不妨大家就把話關起門來說清楚。這筆銀子實在太大,徐家父子無論貪墨與否,都該給個交代,徹查是理所應當的事,戶部能查,一個路政局為何不能查?戶部是朝廷的衙門,路政局就不是了?王公,外頭的輿論你也知道了,望你三思。”
“你用輿論來壓老夫?”王鰲顯然惱羞成怒,怒氣衝衝地看向毛紀。
王鰲素來是個脾氣很壞的人,惹毛了他,人家可不像楊廷和那般一笑置之,人家是可以和你當眾翻臉的。
只是毛紀今日是有備而來的,現在輿論有利於自己,再加上他自覺自己逼到這個份上也該狗急跳牆,聞言冷笑道:“輿情洶洶,並非是我逼迫王公,而是這天理和公道在逼迫王公,這案子非查不可!”
王鰲陰沉沉地看著毛紀,眼角的餘光卻看向楊廷和,見楊廷和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抱著茶盞吃茶,似乎眼前的一幕並沒有看到,他的態度已是不言自明。
王鰲不由莞爾笑了:“主持整肅吏治的是老夫,毛學士未免太多管閒事了。”
毛紀不為所動,爭鋒相對道:“都是朝廷大臣,談不上多管閒事,不過仗義執言而已。陛下既然命你整肅吏治,你就更該一視同仁,為何偏偏整肅戶部?”
這種情況在內閣大臣之間很是少見,國朝這麼多年來,大臣之間當著面爭鋒相對的可謂鳳毛麟角,便是偶爾陰陽怪氣幾句都算是很嚴重的分歧了,現在毛紀突然發難,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就說明已經到了要見真章的時候,多則三月,少則一月,在座的人中總得有一個人倒黴。
當然,毛紀能有這個底氣還是因為楊廷和此時的態度,楊廷和沒有阻止毛紀翻臉,顯然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
王鰲眯著眼道:“既然如此,毛公對整肅吏治有自己的看法,那麼這整肅吏治的事,老夫索性不做了,毛學生既然有本事,不妨挑起這個大梁來。”
這話有點撒氣的味道,或者說是要挾,就如大臣們見皇帝屢勸不止,索性就以辭職威脅一樣。
可是在毛紀看來,他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不由心中大喜過望。
你不想治吏?毛紀倒是求之不得,你不做,自然有人做,王鰲你能恢復當年的權力地位,靠的既是從前的資歷,也是因為手握吏治大權,若是這個權利給了別人,比如說毛紀自己,豈不是能讓他水漲船高?
毛紀連忙道:“王公此言當真嗎?”他一面問,一面心裡打著算盤,有點難以想象王鰲居然採取如此自暴自棄的方式,他的眼睛看向楊廷和,很希望楊廷和有個意見,只要楊廷和支援,肯將這吏治大權轉給自己,那麼他毛紀明日就將風光無比。
楊廷和也是愕然,王鰲的表現一直都表現出了他獨特的性格,放狠話的時候,楊廷和見得多,可是自暴自棄的時候卻不常見,楊廷和對王鰲這個人極為了解,或許這位王學士表面上是個快言快語的人,可是心機之深,怕也不在他之下。
問題是,王鰲為何撂擔子?難道真是感覺到路政局和天子有關,索性想要金蟬脫殼,以免一邊得罪了天子,一面又在內閣中被孤立,兩面受敵?
這對楊廷和來說也是天賜良機,正好趁機收回他的大權,削弱王鰲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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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整人
楊廷和立即有了決定,笑吟吟的道:“若是王宮甩手不幹,可是整肅吏治卻不能停頓,不妨這樣,王宮年紀老邁,歇一歇也好,這樣的小事,就交給維之來做,維之畢竟是戶部尚書,此前整肅的就是戶部,這是他的本份,如何?”
楊廷和毫不猶豫的在王鰲的背後插上了一刀,他可不管王鰲只是一時氣話還是什麼,反正話是王鰲說的,他立即就給王鰲搬來了梯子,現在想反悔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