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手腳都還在?”
這顯然是暗中訓斥行刑校尉辦事不力,難怪折騰了這麼久,還是隻字不肯招認。
行刑的小旗道:“大人,他畢竟是官身,況且……”
“哼!”楊雄森然道:“官身又如何?錦衣衛整的就是官,尋常的百姓,還用得上咱們出馬?狗東西,站到一邊去,看本官如何問罪。來人,上凳子來。”
一個長條凳被搬了來,只是這長條凳有些別緻,凳上有倒鉤,倒鉤連線著下頭的一個盆子,盆子裡放了碳,楊雄使了個眼色,便有校尉將這火盆引燃。那連著火盆的鐵鉤頓時燒的有些燙紅了,傳導著絲絲的熱氣。
楊雄朝鄧健森然一笑。道:“這東西呢,是本官按南鎮府司的刑具改造而成。人只要往這凳上一躺,立即皮開肉綻,還燒得你皮肉焦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想來不必本官再多介紹了吧,你直說了吧,隨便交代一點兒罪,就免了你這皮肉之苦,你這是何必呢。進了這裡就休想再出去,你我都省了麻煩,豈不是好?”
鄧健渾身血淋淋的,甚是恐怖,好在這些錦衣衛還只是想從他口裡套出點東西,知道以鄧健的身份不拿出一份翔實的東西來也不好交代,所以雖然打得他皮開肉綻,卻是儘量沒有傷到要害,雖然渾身恐怖得嚇人。卻還沒有性命之憂。
此刻的鄧健真是欲哭無淚,他心亂如麻,幾乎要堅持不住了,可是一旦認罪。問題估計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
他清楚自己是什麼人,這可是徐謙親自向天子請示推薦的人物,天子或許對於出海並沒有多少興趣。只不過徐謙當時立了大功,又確實立場上對了天子的胃口。所以天子索性給徐謙一個人情,鄧健神智並不昏聵。當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一旦自己獲罪,且證據確鑿,那麼根據朝廷的規矩,必定有人要繼續追究,他承認自己造反,那麼自己有什麼膽子造亂謀反?一個小小武官,憑什麼謀反?最後極有可能牽涉到的就是徐謙,還有叔父徐昌。
雖然平時,鄧健喜歡和徐謙打嘴仗,喜歡勾心鬥角,可是真正出了海,他才知道這個朋友和兄弟是多麼的重要,人在異鄉,往往會念及到自己的親人,偏偏鄧健的血親並不值得他去想念,至於紅顏知己,鄧大爺的性子灑脫,走到哪裡皮肉買賣做到哪裡,似乎也沒什麼值得回憶,唯獨這個和自己朝夕相伴了這麼久的好兄弟能讓鄧健有那麼一點兒溫暖。
讓他去坑徐謙父子,鄧健是萬萬做不到的,既然做不到,只能死扛著。
其實這時候的鄧健,心裡實在害怕,誰都怕死,誰都忍受不了這切膚之痛,可是他稍稍猶豫一下,隨即冷冷一笑,道:“大人,卑下無罪,要卑下招什麼?”
楊雄倒是笑了,畢竟能碰到如此硬氣的傢伙實在不容易,他反而有了耐心,如貓戲老鼠一般,皮笑肉不笑地道:“難得遇到你這樣皮糙肉厚的,真要本官成全你?你可要仔細些,接下來的刑,尋常一般熬不過,其實呢……做人要懂得知曉好歹,本官看你如此硬氣份上,倒是可以給你網開一面,不若這樣罷,本官給你尋個女人,再叫人上些美酒、肉食上來,你吃飽喝足,享用得差不多了再來招供,如何?這買賣其實很值當,反正你遲早也是死,本官就讓你死得快活一些,也省得你做了鬼,對本官依舊懷恨不是?”
鄧健心動了……心不動才是假的。
關在牢裡這麼久,飽受折磨,現在的他確實是餓了,也確實想喝酒,也想要女人發洩。
這是人最正常的心理,人受到了外界的極大壓力,就希望逃離現實,還有什麼比酒菜和女人更能讓人逃避,哪怕就是逃避一時半刻,對這時候的鄧健都有著天大的誘惑。
可是良久,他又幽幽地嘆了口氣,顯得難以割捨地搖搖頭道:“大人動刑吧,何必多言。”
楊雄怒了,不識抬舉!
到了他這裡的人,還沒有人敢這樣囂張的,他冷冷一笑,拍案而起,道:“好,好,好,既然你一意想尋爽快,那麼本官就讓你爽快到極點,來,動刑,把他架上去,把他烤熟,烤熟他!”
校尉們毫不猶豫,已是一把將鄧健拉起來,推著他便往凳上去。
而鄧健看著那張凳子,心裡的恐懼已經蔓延了全身,可還是死死地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讓自己說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聲音:“瞎了你的狗眼,快快讓開,徐侍讀到了!”
“什麼徐侍讀、張侍讀,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看門的校尉顯然不太曉事,很不客氣地反詰。
啪……啪……兩個乾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