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扁嘴臉還好,最擔心地便是她說不準反咬你一口,冤枉你是偷東西的賊,憑鄒衍的名聲,那還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鄒衍無精打采地從角落裡出來,走至拐角處時迎面急匆匆走來一名男子。與時下男子不同的是,他的身形修長矯健,步履輕快有力,從她身旁擦肩疾過時,鄒衍懷疑自己聞到了一絲很淡的血腥味。
——咦?
她立刻詫異地回頭,發現剛剛還在自己身後兩三步遠的男人,居然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無蹤……
——鬼魅?!還是……所謂的輕功?
鄒衍震驚地瞪大眼,恍惚中來到一家小麵館,想試試運氣。
“啊呀,大姐啊,你們昨兒個不是剛收過小人的‘孝敬’嗎?”攤主見她進來,整個人急了,而她家正在一旁擦桌子的夫郎眼圈兒立刻紅了。
“不,我……”我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給條活路我們吧,癩大姐,你看咱家小本生意,根本賺不到幾個錢,癩大姐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攤主不等鄒衍開口說明來意,立刻苦著臉哭訴起來,而柔弱的夫郎早則已在一旁“嚶嚶”哭泣起來……
“不,我……”鄒衍嘴角抽搐,欲哭無淚:我不姓癩……
“……小丫,你哪來的錢買糖葫蘆?”攤主突然其來的大吼再一次打斷鄒衍未竟的話語,“你個死妮子,居然學會偷錢去買零嘴,看我不揍死你!”
鄒衍聞聲望過去,卻見一個七八歲年紀的小女孩正拿著一串糖葫蘆,怯生生地站在門口。
小姑娘生得唇紅齒白,扎著兩個小辮,穿著一身小巧的花布襖,手裡舉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挺像年畫裡的喜氣娃娃。
鄒衍不由多看了兩眼。
攤主一拍腦門,幾步跨過去劈手奪過女兒手裡的糖葫蘆,用力塞進鄒衍手裡,嘴裡連聲道:“小小意思,您收著吧,收著吧,我們家是真沒有餘錢了……”
鄒衍無語地看了眼手裡的糖葫蘆,再無語地看了眼因為糖葫蘆被搶扁著嘴快要哭出來的小姑娘,最後看了眼若是她不肯收便真要急哭了的攤主……突然覺得,她也想哭了……
於是,找工作的第二天,屁股幾瓣的鄒衍收穫糖葫蘆一串,工作依然——未果!
***************************************************************
第三日,鄒衍總算知道了八卦流言的傳播速度與力量。
短短一天一夜,“癩鄒兒”自不量力地跑到如意樓撒潑耍賴,被劉掌櫃大快人心地丟出如意樓的訊息傳遍了整個風來鎮。
倒也不是癩鄒兒本身是個人物或者名聲如何響亮,實在是以前沒有哪個混混無賴會跑到這麼個“貴人云集”的地方,當眾叫囂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口口聲聲暗指如意樓是個“氣度狹窄、不能容人”之地。
鄒衍知道自己走得是步險棋,被人套個麻袋堵在巷子裡揍一頓這是輕的,弄不好被人打死了也是自己活該。而且,她這麼一說,幾乎把全城的地痞混混都得罪光了,肯定會有更多人看自己不順眼……
她承認,自己是腦子發熱、操之過急了,頂著這麼一副潑皮無賴的嘴臉,往日順風順水、一呼百諾的小主播開始焦躁了,更讓她著急得是,若她不能儘快找到活幹,刑心素的身體到底還吃不吃得消……她可沒忘廖文君的叮囑,也不以為那女人是在危言聳聽。
——但是,現在的情況貌似更為糟糕。
她一路偷偷摸摸地躲著那些流氓,一路尋找能夠得到工作的機會。布店、鐵匠鋪、成衣鋪、醫館、糕餅店、車馬行……
好一些的店主會直接告訴她“她們不需要人手,要找也不會找她。”
差一點的也會或戲謔或譏諷地說“她們廟小,供不起她這座大佛,更沒辦法給棄惡從善的流氓留一席之地。”
最差的則會直接動手,將她用掃帚或棍棒掃地出門。
……
於是,找工作的第三天,滿腹怨氣的鄒衍收穫白眼無數、“青紅糕條”數道,工作再次——無果!
十六
如今這是第四日,鄒衍一大早出門便被虎幫人眾發現,呼呼喝喝追出了兩條街,無奈之下躲到了這個陌生的犄角旮旯。
嘁——還真是陷入僵局!
鄒衍攢著眉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心情難免沮喪。
“喝!……再喝!”遠遠地便聽到有醉鬼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