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實的胸膛露了出來,芊澤不敢看一眼,紅著臉要去取旁邊的月白色睡袍。
哪知她的手還未垂下來時,一直紋絲不動的祁燁突然伸出手來。芊澤大詫,她下意識的一縮,她不知道男子有何企圖,但下一秒鐘,一種陌生的觸感從腋下傳來。
他!?
大手輕輕撓了撓胳肢窩,芊澤大驚失色,但轉瞬,奇癢襲來,她情不自禁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她收不住聲,她最怕最怕的就是撓癢癢!芊澤一邊掙扎,一邊不可遏止的大笑,雙眼笑成一條細長的縫,於是便看不見,男子逐漸通透而閃亮的眸子。他的表情不象是在開玩笑,更沒有嬉戲的意思,他像是在很認真很認真的做一件事情。
“原來,真的會笑?”
他印證到了結果,於是鬆開了手,芊澤笑的喘不過氣來,她被笑出的眼淚還掛在緋紅的面頰上。芊澤睜開眼,面前的男子正瞬也不瞬的凝視自己,她微微一怔,與之四目相接。
他在笑,他笑的溫軟而純真,像是抓到了想要的糖果一般,由衷的開心。芊澤怔怔然的杵在原地,一時半會緩不過勁。
“這樣,你就衝我笑了。”
祁燁輕輕眯眼,臉上的邪氣一掃而光。她笑了,她會對滿目的梅花,徜徉而笑,會對任何一個和她親近的人笑。對花,對草,對人她都報以最燦爛唯美地笑,可卻偏偏不曾對他笑過。
但是,今天她笑了。
她衝著他笑了,而且是歡快的,朗朗的大笑,她的笑聲宛如銀鈴一般,清甜嬌麗,卻又清脆爽朗。
“呵呵。”
祁燁彎起薄削的嘴畔,輕然一笑。
他眉眼一鬆,俊容彷彿被春風噓過,晦暗處,倏地的亮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不再是疏遠而孤寂,迫人而危險。芊澤痴痴然的望著,感覺皇帝這樣的容顏,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想了半晌,終於恍然大悟,似乎,似乎……
在那個夢境裡,曾經看過他閉眼淺笑。
這笑是一樣的,是如出一轍不帶定點魅邪的。芊澤不可思議的望著皇帝,一對清眸,忽閃忽閃。
祁燁卻見她的臉色,在笑過之後,便白的像一張紙。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漸漸收攏了笑意,眸中的光亮隱去,晦暗又重歸瞳仁。他嘴畔緩緩放下,俊容上蒙上一成惆悵之色。
他微微眯著潭目,緩緩的伸手撫上女子的臉頰。
那大手一觸及面孔,芊澤便如遭電擊一般,縮了縮。
大手一落空,便定格在半空,不會動了。
她拒絕的如此果斷。
他的神色裡忽然閃過一線顯而易見的哀傷,就如同蓮燈宴之夜,濮央殿中,男子轉身一晃而過的神情。那背影裡的估計與落寞,與此刻他瞳仁裡的成分,如出一轍,芊澤怔怔然,無法說出半句話。她只是神奇的凝視男子的一顰一笑,他的每一個神情變化,都彷彿在牽扯自己的心。
“你果然是討厭我的。”
祁燁苦笑,芊澤臉的確是煞白一片,那笑不過是被癢逼出來的,不是真心的笑。祁燁是知道的,只是他不過是想看一次,哪怕知道那不是真心的。
但笑過之後,女子戒備而排斥的神情,仍然傷到了他。
他是那麼的矛盾,一邊痛恨,一邊又無法平靜自己已起波瀾的心。他真的好想,派人乾乾脆脆的砍了她的腦袋,那麼他就不會心猿意馬,不會想一些自己從來都沒有渴求過的事。只是,他無法做到,他能砍天下人的腦袋,卻不想砍了她的。
男子終於撇去視線,與此同時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只是就在他挪去視線的同時,卻不知,一直呆愣愣的芊澤,瞳仁裡忽的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她的心,像是領悟到了什麼一般,騰然一躍,砰砰然的跳了起來。
嘭,嘭,嘭!!!
三下,結實的敲在瘦小的胸膛。
芊澤不可置信的側過身,清眸圓瞠。但男子卻已背身而對,且恢復了冷冰冰的神態,命令道:“你出去吧,朕要歇息了。”
芊澤望了望,還沒有換上去的睡袍,先是有些踟躕,但皇帝已決然下令,她也只好規矩的退了下去。
女子合上殿門時,忽地住牆壁上一靠。她重重的喘了好幾口氣,接著便抬起手來,放在胸口。
那心臟,已恢復自然。
只是,當她看見皇帝惆悵而受傷的神色時,這心卻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會不顧一切的躍動。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