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線意識,他在芊澤臨轉身之時,緊緊拽住芊澤的手腕。芊澤回首,見他掙扎的開眼,一臉懇求的說到。芊澤一懵,便也不動了。
“別去,不能去,我……過會兒,過會兒就好……”他重重的喘氣,身上的汗卻層出不窮。芊澤雙眼一紅,然後哽咽道:“好,我不去,我去給你端藥來,娘娘你挺住啊!”
說罷,那緊攥的手,才微微一鬆。芊澤忙不迭的站起身,跑出殿去。出殿門時,還不忘把殿門,緊緊關好。她不能讓別人發現他的身份,她也不能讓他久等了,她得快,得快!
※
芊澤把藥端回來的時候,床榻上已經沒了人。她微微一驚,目光四下搜尋,果不其然,鮫紗輕帷的側院處,一抹熟悉的身影孤直的坐著。他圍了一件紅紗,背影看起來還是如故的悽靜。芊澤佇立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是好了嗎,他是已經無恙了嗎?
就在女子踟躕之時,那身影側過身來,幽然道:“過來吧,我不會動你。
芊澤聽了,仍有些畏畏縮縮的走過去。
“娘……娘娘,藥。”此刻,她喚他娘娘,說不出的彆扭。男子一聽,瞧出她面上的尷尬,也是一笑。但他卻不語,只是自顧自的把那藥盡數飲盡。芊澤剛還想把懷裡的梅子掏出來給他,他卻說:“苦的好,苦了能讓自己記得疼。”
他的嗓音微有沙啞,在月色之中劃開,彷彿帶有濃濃郁傷。
芊澤此刻,又感到平靜起來,她坐在他身邊,不是那麼害怕了。
婪妃見她低垂這眼簾,一語不發,便道“剛才怎麼不跑,你若是跑了,我也追不到的。”
他撇過俊容,那銀輝落入他瞳眸,在芊澤看來,竟是那麼孤寂。他蒼白的臉,羸弱的似乎會隨風而去。芊澤不忍的一抿嘴,沉默了看了他許久,她不知道在他身上發什麼了什麼事。也不明白為什要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待在皇帝身邊,但他病發的痛,和此刻的心殤,她卻親眼感受到了。
她深深換了一口氣,道:
“娘娘你說要和我做朋友,芊澤一直記得。”
她微微一笑,真摯而誠然:“若是朋友,怎能坐視不管,那豈不是不講道義。”
“哈哈!”
婪妃聽後,霍地一笑,卻有神色複雜的望著芊澤。他的眸間有感動,有欣賞,也仍有一絲揮之不去的傷。芊澤聽他開懷一笑,心也算放了下來,她知道,他不會再殺自己。他雖暴戾,卻心底溫軟,他不算是個壞人。想罷,芊澤便靜靜注視他。
“以後,不要喊我娘娘了。”他忽地一說,芊澤狐疑回到:
“那該叫什麼好呢?”
但男子卻喟然一嘆,並不回答,倒是把腦袋抬起,迎風望向那輪逐漸飽滿的月。
“那月亮是不是很明亮?”
芊澤隨著他的視線一望,見那月輝,無比銀熠,便輕輕頷首。
“那就喊月吧。”
“月?”芊澤一蹙眉,然後又思付一刻,豁然道:“難道是婪月,娘娘是叫婪月嗎?”
男子卻一顰眉,搖了搖頭。他抬手,指向那輪掛在天邊的月亮,道
“明月,我叫明月。”
※
“明夏將軍!”
在夜色中,幾匹快駒迎頭趕上那正風塵僕僕前行的馬隊。那快駒上的男子,在穿插進隊時,霍地的喊了一聲。祁明夏聽出這蒼老的聲音,他一勒馬繩,側過身來。
上官玉嵊一路顛簸,老骨頭都快散了,但他仍舊執意騎馬趕來。他知道若是不乘快馬良駒是無法追上明夏將軍的隊伍的。祁明夏走的很急,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上官玉嵊本以為他會待到下個月柳瑩冊後之日,但蓮燈宴剛過不久,他已經準備回程了。情急之下,他便差人立即送他來,一邊也打定主意,就是趕到大漠去,他也要見著明夏一面。
“丞相,如此辛勞趕來,所謂何事?”
祁明夏翻身下馬,沉穩道。哪知他剛一啟聲,那老者便霍地單膝一跪,抱拳一拜。
“丞相你這是!?”
明夏一驚,黑眸微瞠。
“將軍,是老夫虧欠將軍的。這幾日在府上,老夫思前想後,不知如何跟明夏將軍還有端睿王爺交代。只得,以跪謝罪!!”語畢,他又是一拜,祁明夏立刻也半膝而跪,雙手抬扶上官玉嵊的手肘。
“丞相言重了,明夏娶不到柳瑩,是無緣。這門婚事無法成就,本就不是丞相的錯,皇上冊封柳瑩為後,應是丞相之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