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之以鼻的一笑,眉眼彎的恰到好處,費公公一頓,忙磕頭如搗蔥:“奴才不敢,奴才沒有,景王爺,奴才……奴才一時疏忽才讓她跑了進去,奴才這就去把那宮女逮回來,好生懲戒!”
說罷,男子欲要站起。
“不用了。”
祁澈擺擺手,費公公倒是一懵。
“下次她要是來,你不準收她的銀子,直接放她進去。”
“啊!?”
費公公倒吸一口涼氣,驚的抬眼。祁澈見他錯愕的模樣,不禁失笑:“費公公不必驚訝,按本王說的辦即可。下次她若是來了,記得派人通知本王,通知的及時,本王可是有賞的哦。”
語畢,祁澈彷彿心情大好,嘴角總是掛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笑容,意氣風發的離去。費公公卻依舊跪在原地,懵怔不解。
而此刻,一素面小廝穿過長廊,徑直踏過青石板路,匆匆跑到景王爺跟前。
“王爺,你可讓小的好找呀!”
祁澈見來者是他的貼身奴才奕生,笑容倏地斂起,佯裝生氣的道:“誰讓你找本王了,本王就想一個人待著,滾開。”
祁澈討厭有人隨時隨地的跟著,他喜好自由,心思暢靈,卻偏偏碰見了一個護主心切,死纏粘人的小廝。
“王爺,小的是來稟報,明夏將軍歸朝了,現在正在暄陽大殿裡面聖呢!”
奕生剛一說完,祁澈便面露驚喜之色,忙上前拉過奕生,確認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明夏哥哥他回來了?!”
“千真萬確,明夏將軍風塵僕僕,今個早上才剛到,未時便接到聖旨,要面聖。奴才知道王爺與將軍關係甚好,平時就經常唸叨,這不才趕緊四下尋找王爺,想趕緊告之王爺的嘛!”奕生說時,暗有嗔意,祁澈敲敲他的腦袋,道:“就你機靈!”
祁澈朗朗一笑,本來遇見芊澤,就令他分外舒心,現在明夏將軍一到,更令他雀躍不已。
“走走,奕生,我們去暄陽大殿。”
※
靜宏深遠的暄陽大殿,分外靜寂,只聽見衣聲窸窣。祁燁倚坐在金鑾寶座上,俊容慵懶,依舊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內監單喜佇在一旁,目光輕斂,故意忽略階梯之下,玉嵊丞相頗有些懊惱的臉。
“皇上……”
上官玉嵊躬著身子,對於皇帝許久的緘默,感到尷尬而無奈。祁燁閉著眼,整個人沉倚在金鑾寶座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手,漫不經心。
“邊國國主如今病入膏肓,皇上……皇上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嗎?”
再次開口,上官玉嵊毫不死心,他花白的雙眉一蹙,跪地一拜。
“請皇上明鑑。”
說罷,他狠狠低頭,誓有得不到答覆,不起身的姿態。祁燁敲在椅手上的手,忽的停了下來,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
黝黑的瞳仁,深不見底。
皇帝懶懶直起身,從朱漆鎏金的龍椅上走了下來,他一步一步的下階梯,步履雖輕,落在玉嵊丞相耳中,卻宛如雷鳴。
“丞相起身吧,朕現在不想談這些。”
祁燁一揚手,上官玉嵊頓了頓,卻不抬頭,也遲遲不起身。
“皇上,請聽臣一言!”
丞相一咬牙,硬是要把胸中的堵著的話一口氣道來,他不能再妥協於皇帝的愛理不理。此事事關重大,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祁胤國志不在得過且過,先皇的心願他還謹記在心,怎麼能忘記?
祁燁見他不起身,微眯的狹眸,便倏地閃過一道凜冽的殺氣。
但玉嵊丞相卻渾然不知,只是繼續娓娓道來:
“據明夏將軍的情報,邊立晟已時日無多,他的三個兒子裡,就屬三皇子邊祀翼還算出眾。邊立晟也是對他寄予厚望,但如今,二皇子卻聯合了他幾個叔父,對邊立晟施以暗脅,希望邊立晟立了二皇子邊祀峽為少主,由此,邊國朝綱,現在是動盪不堪,派系分流,極盡內亂!”
玉嵊丞相換了口氣,但激動的情緒卻不減分毫,他一心一意的進諫,根本沒有注意到祁燁愈漸陰沉的臉。
“天下之局,三國鼎立,我祁胤國,邊國,以及成熵。邊國是小國,的確不足為患,但卻在我大祁與成熵的領土之間,一直夾縫中生存。邊國能存活至今,邊立晟的治國之道,的確高明。但他已年事過高,如今爭位之勢,如此混亂,如果我們祁胤暗中使力,定能掌控大局!”
他雖年過半百,但報國之心,輔君之意卻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