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已是一無所有,明月的仇報不了,就連主上的命令也執行不成,她活著何意!?她只恨不能殺芊澤,只恨不能殺她!
祁明夏大手一握,劍身移動,渾厚的金屬聲響起,黎紫卻不閉眼,臨死亦瞪著芊澤。
劍抵在喉,只消稍稍一動,便能要了她的命。
然,千鈞一髮之時,芊澤卻握住了明夏的手臂。祁明夏狐疑反身,芊澤的目光裡卻盡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別殺她。”
眾人緘默,她居然不殺她!?
芊澤漠然上前,從懷裡把一顆藥丸遞出,遞給黎紫。她說:“我不是救你,我只是要你回去傳信。你吃了這解藥,回去和你的主上說,西營的人,死不了。”
黎紫怔然發愣,盯著那白色的藥丸。
她緩緩抬目,望著芊澤平靜的臉,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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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止恨
黎紫走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含恨一躍而去,空留下芊澤衝著她離去的方向迎風而立。身後的人追了出來,都不約而同的站在她身後一處,均沒有上前。她的背影看上去悵然而悲涼,竟讓人有一絲不忍視。
“回去吧。”
許久之後,祁明夏低沉說來。劉欽與夕岄默默點頭,攙扶著體質虛弱的雲翹住回走。
之後的幾日,雲翹的身體逐漸好轉起來,劉欽他們才知她是怎樣被黎紫欺騙的。黎紫慫恿她換裝,她做郡主,雲翹做黎紫,這樣雲翹便能借著黎紫的身份,去試探夕岄的心思。哪知,剛一換過來,黎紫便變了臉色,一掌把人拍暈。而之後的,雲翹便再也不知了。
不過,眾人仍然有一個巨大的疑惑,就是為什麼芊澤沒有中毒。夕岄猜測是黎紫為了蠱惑人心,栽贓嫁禍才暗自讓芊澤先服了解藥。然,這一事只是放在肚子裡,誰也沒有去問芊澤。
只是芊澤,卻心知肚明。
她跪坐在矮几前,那一盞青瓷酒壺就宛如那夜,他飲的一般。芊澤緩緩給自己斟了一杯,然後慢慢下嚥。酒還是那般剛強灼烈,在五臟六腑內翻滾。她嗆的鼻子紅了,聲音啞了,卻還一杯杯的往下吞。
她在感受,是不是那一夜,他飲這酒時,也是這樣的揪疼的心情。
仿似,如果醉死了,一切喧囂都會遠離自已。
他在酒裡下了解藥,他早就認出了自己。芊澤知道,從他看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不戳穿,只是他想挽留那一縷飄渺如煙的美好。當她恍悟的那一刻時,她突然走近了他的心。而也是從那一刻起,她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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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胤愈城。
軒域樓乃是愈城最高之處,僅次於愈城城牆。但雖是極高,黎紫登上去去不費吹灰之力。她幾個躍身,滾了一道便情無聲息的進了內屋。此時屋內無光,只有一裘皎白的月色在地上,攏成一片銀輝。
“主上?”
黎紫知道祈燁是醒的。
床榻上的身子動了一動,他其實並沒有躺下,而是好整以暇的斜憑。他見來人深夜造訪,雖微有訝異,卻也波瀾不驚道:“怎麼,事情辦妥了?”
地上的人兒羞愧難當,頭狠狠低著。
祁譁見黎紫不說話,心裡猝然一緊,霍地起身:“回話。”
“屬下該死,毒沒有下完,便被祁明夏等人發覺!屬下身份已被拆穿,只得連夜趕回。”黎紫對芊澤揭發她的身份之事,隻字未提,卻把矛頭直指祁明夏。她說罷,又磕了幾個頭:“黎紫辦事不利,請主上責罰!!”
祁燁安靜的聽黎紫說話,她說完後更是出奇的寂靜。黎紫心下蹊蹺,偷偷抬起頭來,卻見男子的衣衫下襬,正徐徐從陰處移出,踩進地上的一襲月色。
她驀地,一屏氣。
“什麼時候,朕的得力助手,竟會三番兩次的跟朕撒謊了。”祁燁勾起邪肆的笑容,負手而立。
“朕最恨人,騙朕。”
微微咬牙切齒,森冷的語氣已把黎紫心頭最後一處防線擊破。她嚇的噤若寒蟬,半晌不吱聲。
祁燁卻道:“那日出遊的事,你還想瞞朕多久?而她扔在西營的事,你也還想瞞朕多久?”祈燁蹲下身,衣聲窸窣。黎紫戰戰兢兢的抬目,對上他一對深若寒潭的黑眸。
黎紫說不出話,冷汗涔出。
祁燁狡黠而邪惡的笑,他笑的無聲,令人不寒而慄。他說:“希宮主,朕顧念你對暗燴教的貢獻,才姑且饒過你一次。但你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