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部落,雖然名義上屬於朝廷治下,但是,朝廷從來沒有對他們實行過有效的管轄和治理。
高興的時候,給卜奎衙門上交點兒東西,給朝廷進點兒貢。不高興的時候,就對朝廷不理不睬的,甚至還時常出動,來劫掠過往客商,到卜奎附近來搶掠一番。
守備衙門派兵去圍剿,就化整為零,躲進深山老林。大兵一撤,他們就一切照舊。
所以,朝廷對他們採取的策略,也是亦剿亦撫。他們鬧的厲害的時候,就清剿一番。不怎麼鬧的時候,就實行安撫。
但是,對於鹽、茶葉、生鐵、鐵器、硫磺、硝石這些戰略物資,卻是嚴格控制流入的。每年都有一定的配額的。
鐘鼎私自向鐵佛部落出售生鐵,無疑是犯了大忌。在和平時期,至少也是走私。在戰爭時期甚至雙方關係不佳的時期,這就是通敵、資敵。
無論在什麼時期,這都是重罪了。僅憑這一點,皇上就可了砍他的頭了。
信裡還暴露了他的幾個同夥,商人孔有喜和他的兩個手下第一佐的兩個驍騎校。
林大江立刻派人捉拿了兩個驍騎校,但是孔友喜不在卜奎,算是暫時逃了過去。
另一個具有很強殺傷力的武器,就是那份兒禮單了。這份禮單的筆跡,就是鐘鼎的,顯然是他親筆所寫,這就是一個幾乎無法抵賴的證據了。
禮單上有二十一個人名,上面還列著他們的官職和任職地點。
有寧古塔將軍府的,有奉天府的,自然還有帝都的。其他人的名字,賈珉都很陌生。但是,有兩個名字,他是熟悉的。
一個是京營副節度使馬啟明,另一個赫然是大學士羅啟華。
這個鐘鼎,還真是個有些能量的人物啊,難怪他敢於這麼囂張。
如此有能量的人物,又是寧古塔將軍韓天魁的外甥,怎麼會是一個小小的佐領呢?況且還在卜奎這種偏遠的地方待著呢?
此前卜奎是屬於寧古塔將軍轄下的地方,只要他舅舅一句話,他完全可以去個更好的地方,當更大的官兒的。
這讓賈珉產生了懷疑。
比較合乎邏輯的猜測,應該是韓天魁故意把他放在這裡的。
把鐘鼎放在這裡的目的,一是作為他的耳目,監視卜奎的動向的,二是叫他在這裡斂財,結交各路官員的。
結交各路官員,以鐘鼎這個身份和層次,似乎分量還不夠。應該是作為韓天魁的代理人出現的。
只是鐘鼎是否還擔負了其他的使命,目前還沒有什麼證據。
不過,忽略了那些銀子和山珍,僅憑這兩點,就可以把此案辦成鐵案了。
向鐵佛走私生鐵,走私是一定的了,還可以往通敵、資敵上靠。
結交外官和京官也是大罪一條。
他想編織一張龐大的關係網,但是,這張大網現在反噬,把他自己給網住了。
“這些信件放我這裡,對他嚴加看管,不準任何人跟他接觸。明天我親自審問他。”
林大江答應一聲,出去了。賈珉則陷入了沉思。
起獲了鐘鼎的財物,合起來有一萬多兩銀子。這些錢,取之卜奎,用之卜奎,賈珉是不準備上交了。
目前,他準備實行一些改革,這些錢正好派上了用場。
賈珉已經下定了決心,準備著手解決流犯的過高的死亡率和脫逃率了。
以前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但是,今後如果還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他就有責任了。
這不僅僅是對朝廷負責,給這些犯人們一條活路的問題,也是他自己的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好,就是時刻懸在他頭頂上的一把劍。
如果有人想拿這個問題向他問責,他還真的脫不了干係。
要想解決犯人的死亡和脫逃問題,當務之急,就是要解決兩個問題。
一個是儘快地把在逃的流人緝拿歸案。另一個就是改善流人的生存環境和生活條件,讓他們有個喘息的機會和生存下去的空間,不要把他們都逼到絕路上去。
流人們的要求,其實也不高。不外乎就是能吃飽,在吃飽的基礎上,再能吃的好一點兒,就更好了。
其次就是穿得暖,冬天不至於凍著了。再就是住的暖和一些。不至於凍著或者太潮溼了。
另外兩點,一是儘可能地減少勞動強度和勞動時間,不至於超時間,超體力,超能力的無盡無休的勞作。
在不改變上交任務的情況下,這一點,其實可以靠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