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機靈鬼!”
方才席上些微的尷尬頓時被歡聲笑語驅散,只聽小荷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來了——咦,怎麼你們沒怎麼吃啊?不合口味嗎?”
“不是——”
我正欲說話,卻看到她的目光在注視我手邊的帕子,臉上略現訝異,笑容也有所收斂。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這般婉轉的句子從小荷口中低低呤出之時,便像是一囊的琉璃珠散落下來,隨著情動心事,帶著流光異彩迴轉反覆。
她一回身,便看到了我,一張粉臉登時通紅:“姐姐?我不是——”
不曾束縛,任三千白髮飄散隨風,心底如湖。我含笑看她,紅唇輕啟,淺淺呤誦:“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終曉世間無一意,已斷了離人情!”
她越聽臉上越見悲憤:“皇后娘娘——”
我臉上重現水墨般的淡然:“我並非悲訴,你也別存著憐憫。只是,經前事,我什麼念想都斷了。可你不同,我怎忍心讓你因為我而斷送幸福?你對先生的情意,難道我看不出來?”
小荷峨眉微顰,夾雜著愁苦的甜蜜:“迄今為止,見過我清白身子的男人只他一個……可是您都看出來了,他卻視若無睹!”
微微嘆了一口氣,緣份是什麼?相識是機緣,相識後有情是情緣,最後又能終成眷屬的才是緣份,那該是多麼漫長的一段心路?
收回神思,耐心引導:“當局稱迷,傍觀見審,他也不例外。你既然喜歡,何苦在這做無用功的猜想?”
她搖頭,青絲如水,劃出寂寞弧度:“奴婢如今殘破之身,怎能配得起他品清玉立?再說……再說他喜歡的人是您呀!”
“胡說!”我輕聲斥道,“荒唐!”
“皇后娘娘,您既然對皇上已心生決絕……”
我摒息,清麗水眸之中略顯空洞:“我與之決絕的,難道是那個人嗎?”
不!我與之決絕的,是我所有的情思啊!此情不再,覆水難收!
小荷的臉上似懂非懂的朦朧,抹不去眼底已深深鐫刻的黯然。
我遠眺秀峰,山間彎道,隱隱有旗幟飄揚漸向那巔峰行去——
那裡,是皇陵所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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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鳳鳥浴火重生:第七章 曲長終結宴終散]
望著眼前一大堆的草藥書理,我只有瞠目結舌。葳湛翻著其中一本醫書,神色興奮:“這本《開寶本草》上有記載,蜀地有草藥名夜交騰,能益氣血,黑髭鬢!”
那草藥形狀極為古怪,尤其根部,彎曲輾轉,一看即不是北地所產。一方水土,養育一方物啊。
只是,我雖不忍掃他興,但仍開口質疑:“都說因症施治,我為何青絲變白髮,你尚不知,如何能研治出對症之藥呢?”
“你不願說的,我便不問!”他微微垂目,神有所傷,“我雖不過一平凡大夫,但少年時隨師父學醫幾載,天南海北,也算閱人無數。四年前,你來醫館診脈,青衣小婢打扮,出手卻以四蝶金步搖充做診資,我已斷定你非富即貴。後又見你拿出瑞雪墨錠,心中更有了準星,若是普通人家,哪裡會有這般複雜心思?一年前,我在城外遇到你們,小荷灼傷。那一夜,附近只有城內未央宮失火,若你們是自城內出來——”
他從來都不說,但心思卻是縝密的,尤其是一雙溫吞的眸子,如雨後夜空星辰綻放。
而我,在那抹雪亮之下,似乎無所遁形,唯一能做的,只有否認:
“我從未去過皇城!”
他神情未變,連一絲置疑都沒有:“看來是我多想了。”
夜交藤被合上,“開寶本草”四個大字頓時寂靜呈現:“只是這夜交藤,不妨一試!”
暮色蒼蒼,夕陽已落遠峰,獨留晚霞映白髮,在我眼裡已經平常。心無嚮往,語氣也是淡定:“不論是何因由,都是過往雲煙,我早已習慣。美人遲暮尚屬正常,何況我不過只是白頭,你又何必這般執著?”
他的平靜褪下,臉上有支離破碎的神傷:“我不曾奢望回報,只想著讓你恢復青絲,不願再讓過去束縛你,連心都被束縛!”
心……都被束縛?
“我心有束縛,難道是為了自己的過去?小荷才是最令我傷神!她的後背,我不忍看,已經過去的災難並未在我身上留下痕跡,都被她一人承受!她明明可以像別人一樣逃生,卻為了護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