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攸關還是悖離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暫時將解不開的迷題都拋置一旁:“再走走!”
出了昭和宮,夜風冷肅許多,將海棠手中的宮燈吹得忽明忽暗。我正想著回去,卻見前面有兩盞昏黃的燈光向皇上寢宮方向匆匆移去。
海棠眼力好,只消看一眼就說:“是御醫館的人!”
我眯著眼思索了片刻,不作多想便轉移了方向。
還未近到寢宮,就見服侍的宮女惶惶然捧了一堆東西出來,海棠喝住了她。
不用她開口說,我已經看到了她手中的東西,支離破碎的瓷器,深紅光滑的釉面和裂開的粗糙夾雜著撞擊著我的瞳孔。
我才皺了眉頭,海棠已經發問:“這……是怎麼回事?皇上一人在裡面?”
宮女面露難色時,我已邁步進了宮殿。殿門口的內官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皇上斜靠在榻上,右前方的暗色羊毛跪毯上一片清晰的汙漬,似乎是墨汁。我暗中嘆了一口氣,可惜了上好的一塊毯子。
御醫彎著腰不知在低聲說著什麼,見我過來,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停住了急促的腳步,皇上看看我,然後示意他退下。
御醫急急地告退,我順著他離去的方向望去。
“去哪裡了?”皇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了疲憊的沙啞。
我這才移步過去,靠在他身旁坐下:“皇上哪裡不舒服?”
他淡淡一笑,眼中盡是柔和:“不過是例行的請脈而已。沒有旁人,把頭巾取下來吧!”他才說著,手便已經將我的頭巾挑開,五指伸入髮絲輕輕的撥弄:“身子才好,別又著了涼!”
鼻端湧起一股酸意,我吸了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好好的發什麼火?方才見到晉安王在園子裡,你們喝酒了?”
他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他認出你了?”
“沒有!”我得意的笑,“我蒙了臉。他還說皇上念著舊人。”
“嗯!”他拉過我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血玉鐲,沉默了好一陣才又說,“他目前心境還算平和,沒有認出你最好,省得又來攪和。qi書網…奇書皇城之內,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號人物,卻有本事搞得烏煙瘴氣!我讓他到閭夷來,就是讓他自己清靜清靜。自己攪和也就算了,還把皇子也拉進來一道折騰!”
我盤腿坐在了榻上,又想到了晉安王的那句話。手順勢就擱到了茶几之上,几上零亂地放著幾本摺子,像是被摜下了的,這便是那罪魁禍首?
“皇上,這些摺子……”
他不屑的掃了一眼,唇角輕輕揚起:“剛剛八百里加急送來的!你猜猜,那些文臣們又都寫了些啥?”
猜?我望著他饒有興趣的模樣,眼前有些發暈,旁的能猜著,可朝中大臣們的心思我能猜著嗎?
他定定地看我,似乎真有讓我猜的打算。於是我靜下心思,八百里加急,那定是突發的事件了。這突發事件,卻不是監國的焰熾所奏,難道是衝著焰熾來的?
皇上眼中微有讚許,緩緩點頭:“一本摺子上說淮王治國有方,堪擔大任!”他頓了一頓,語氣中聽不出來任何情緒,“另一本說淮王在河西大肆擴建宮邸,極盡奢華!”
我心中一驚,猶豫著說:“淮王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我倒認為,”皇上的手輕輕擱在了几上,眼中火花閃耀,“這兩本摺子說的都是實情!”
我的嘴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著,半晌才問了句:“會不會訊息有誤?焰熾不會笨到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他輕笑了兩聲:“焰熾聰明著呢!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聽他母親的話了!這點,他自己也清楚。”
“我朝本就是以孝治國,淮王也沒什麼不對!”我輕輕補了一句,但心裡卻因為皇上後面的這句話而打起了戰鼓。就目前而言,淮王確實是儲君的不二人選,當然,除了軒兒。
皇上抬頭看我一眼,有些疑惑:“你似乎偏向封氏母子?!”
“沒有!”我不自然的移開目光,心不在焉的將奏摺整理平齊,一共是四本,他方才說了兩本,那另外兩本說了些什麼?令龍顏大怒的到底是參焰熾的摺子還是這另外的兩本?八百里加急,應該不是為了這兩件事吧?
心念方動,他已經一把奪了去,面容有片刻的嚴肅:“這些摺子我都批過了。回頭要看,就看沒批的,也不能白給你看不是?”說到最後,眼角又有淺淺笑意。
我彎腰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