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落時分,天,漸漸暗了下來。紫虞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卻始終心亂如麻。緩緩拉起床幔,見四周都已經暗了下來,估計晚宴也差不多開始了。紫虞索性從床上起來,漫步走到妝臺前坐下。看著鏡中憔悴不堪的自己,不免黯然神傷。鏡子裡那個鬱鬱寡歡的落寞女子,真的是自己嗎?紫虞白皙的指緩緩觸控上消瘦不少的臉,依舊明亮的眸子裡蘊涵著淡淡的哀怨。紫虞輕輕嘆了口氣,想到自己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一定會像莞芙宮裡那個美人一樣,徹底的瘋掉的。唇角牽強的上揚,紫虞覺得這樣微笑著的自己美麗多了。輕柔拿起妝臺上梳子,緩緩掠過烏黑的長髮,把過腰的長髮細緻的挽起,鏡中的人兒減去幾分秀氣,添了幾分嫵媚。細描秀眉,更顯得紫虞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番細緻的梳妝後,紫虞緩緩走到衣櫥前,拿出一件紫色紗裙,走到屏風後換上,然後靜靜坐到一旁。
彩轎已停在鞝榴宮外,聽到宮人通傳的秀雅頓時心中一急。怎麼這轎子來得這麼早,自己還沒有為玉妃娘娘梳妝呢!秀雅急急忙忙走進寢殿,卻看見玉妃娘娘早已梳妝好了。秀雅仔細一看,玉妃娘娘輕描秀眉,略施脂粉。真是目似星辰,面若桃花,這美,豈是‘美麗’二字可以形容的。秀雅見玉妃娘娘的髮髻上沒有插上任何發鍤,於是走到妝臺前拿起那枝熠熠奪目的‘鶼鰈情深’,輕聲說:“娘娘,插上這枝發鍤吧。”
紫虞的明眸凝視著散發出鮮紅亮光的‘鶼鰈情深’,沉思了好一會,搖了搖頭。纖指直接指向水仙花樣式的金髮鍤,幽幽說道:“秀雅,幫本宮把發鍤插上。”
秀雅見玉妃娘娘執意如此,便也不再說什麼,拿起發鍤,輕柔插入玉妃娘娘如雲的黑髮裡。柔聲說:“娘娘,轎子已經在宮門外等候,請娘娘移駕尚御殿。”
紫虞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走出鞝榴宮,上了轎子。過了好長一會,轎子才緩緩停在尚御殿宮門前。紫虞走出轎子,環視這依舊是歌舞昇平,觸目之處莫不洋溢著喜慶氛圍的尚御殿。秀雅看出玉妃娘娘的恍惚,輕聲提醒道:“娘娘,快進正殿吧。”
紫虞點點頭,正要向尚御殿正殿走去。一聲音清脆的呼喚自身後傳來,紫虞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喜意,緩緩轉過身,看見一臉俏皮模樣的馮蘊正嬌俏的凝視著自己。淺紅的衣裙,長髮細細編成小辮,髮間還插滿羽毛髮鍤,使得本就一臉童真的馮蘊更顯純情可愛。馮蘊快步走到紫虞身旁,微微一笑,說:“紫虞姐姐,我們進去吧。”紫虞柔和笑笑,心卻驟然生痛。想必皇上也一定對陳妃溫情脈脈,恩寵有加吧。不然,怎麼會大擺宴席,宮裡人,上至重臣高官,下至太監宮女一同慶賀?自己怎麼會天真的以為,皇上只對自己特別的好呢?!明眸凝望正殿裡熙熙攘攘的人裙,邁步走入正殿裡。
尚御殿的管事嬤嬤,走到紫虞面,行過禮後,輕聲說道:“玉妃娘娘請隨奴婢來。”紫虞身旁的馮蘊也正要啟步,管事嬤嬤淡漠的說道:“馮美人請止步,內殿是婕妤,娘娘,太后還有皇上才可進的,馮美人自當留在正殿裡用膳。”紫虞聽聞管事嬤嬤的話,臉色微變,輕啟薄唇,似乎想說什麼,但始終什麼也沒有說,朝馮蘊無奈一笑,緩緩跟著管事嬤嬤向內殿走去。
馮蘊杏目直直瞪著逐漸走遠的兩人,怒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是一個管事嬤嬤,竟然敢這麼囂張,讓那宋紫虞看盡了我的笑話!早知道今晚不能見到皇上,我就不用費花一個下午的時間來打扮了……馮蘊越想,心裡就越氣,不自覺的握緊了喇叭袖子裡的秀拳。
紫虞隨管事嬤嬤走進內殿,見華麗的內殿裡,只有一身銀裝的麗妃靜坐在紅木長椅子上,紫虞輕盈行禮,輕聲說道:“妹妹見過麗妃姐姐,願麗妃姐姐福體安康。”
麗妃緩緩從長椅上起來,靈巧的眼默默凝視著嫵媚了許多的紫虞,柔軟的手輕輕拉過紫虞的手,柔聲說:“妹妹,來這邊坐。”說完,拉著紫虞緩緩坐下。紫虞細細打量著滿臉真誠的麗妃,緊張的心頓時舒緩了許多。麗妃明目凝視紫虞白皙的手,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再看看自己滿是金光閃閃的手腕,明眸突然一亮,頓時恍然大悟。纖指利落的解下自己手腕上的牡丹手鍊,輕柔給紫虞戴上。紫虞一驚,連忙把手縮回。麗妃輕聲說:“這姐姐送給妹妹的禮物,若妹妹不肯收下,就是看不起姐姐。”
紫虞凝視著麗妃滿是固執的臉,想起當初是麗妃向皇上求來千年雪參救了自己,心裡更是一陣感動。輕輕拉著麗妃的手,柔聲說:“麗妃姐姐,妹妹還沒答謝過姐姐上回的救命之恩,已是羞愧難當了。這次,就更不能收姐姐的禮物了,請姐姐見諒。”委婉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