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養年少喪母的太子,也就是今日的承延帝。承延帝幾次欲封她為太后,她都謝絕了,雖然久居捲雲殿,卻位同太后。鎮國公主有一兒一女,長女被冊封為寧陽郡主,門客過千,不少朝臣出自寧陽郡主府,也因此寧陽郡主極有權勢。洛嬪入宮不到半年就看出寧陽郡主極有可能成為第二個鎮國公主,於是對她多番示好,在她面前謙恭有禮,自稱為妹妹。儘管寧陽郡主什麼都不缺,可只要是洛嬪得到的賞賜一定會送去寧陽郡主府。日子久了,眼高於頂的寧陽郡主自然也對洛嬪親近起來。洛嬪有孕時,不過宮中的良人。只是寧陽郡主一句“良人有孕,理當封賞”,還未確定洛嬪能誕下皇子就破格被晉封為嬪,她在承延帝心心中的分量可見一斑。
如今的洛嬪終於在宮中穩固了地位,若此時被程貴妃得知自己的侍讀竟然是個女孩兒而且還假裝了足足四年不被察覺,她一定會以此為由到承延帝面前問罪母親,這對雲恆侯府是滅門之禍,對自己和母親來說也是落人話柄。權衡之下,揭穿凌子悅對於雲澈而言都是損己利人。
“你贏了。我不會揭穿你。”雲澈鬆開了手,他看見凌子悅眼底那一抹淚光時,心中泛起一陣心疼,但她始終騙了他,“也對,從小到大,從騎射到讀書,你都贏我。這次也不例外。”
凌子悅別過頭去不說話。
此時,錦娘走了過來,俯下身來在雲澈身邊道:“雲恆侯府聽聞子悅墮水,派了人來接她回府了。”
雲澈發出一聲輕哼,“那就送她回去吧。”
錦娘拿過早就幫凌子悅烤乾的衣衫,為她穿上。凌子悅低著頭,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錦娘也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當她推門離開時,坐於榻上的雲澈忽然高聲道:“不要以為你以後的日子會好過。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騙我的人,特別是你!”
凌子悅怔在那裡,強裝多時的眼淚啪啪掉落下來。
一旁的錦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個孩子,不知如何隱忍這個秘密到如今。也許早早被戳穿了也好,總比日後鬧到一發不可收拾要好得多。
送走了凌子悅,錦娘回到雲澈的寢宮,如她所料,雲澈仍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神色沉鬱。這位皇子在外人面前甚至於在他的父皇面前總是一副勤思敏學的模樣,比那些驕縱跋扈的皇子們略微聰穎一些懂事一些,但是錦娘知道,他心中遠遠不止一個十歲孩子的智慧與胸襟。
“殿下還未就寢嗎?明日還要晨讀。”錦娘神色淡然,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錦娘……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她是覺得做我的侍讀日後我去了封邑,她也能成為我的幕臣,享受榮華富貴嗎?”雲澈用力地質問。
錦娘緩緩替雲澈解開衣衫,輕聲道:“殿下想問的不是她為什麼這麼做,而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您。明明她可以早早地對您說了,無論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殿下都會幫她。可是有那麼多次她可以告知殿下,卻還是欺騙了您。這才是讓殿下介懷的原因。”
雲澈忽然不說話了,窩進被褥中轉過身去不理錦娘。
“方才那些宮女……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子悅的秘密。”錦娘看雲澈那被人說中心事的模樣,唇上噙起一抹笑意,“說不定她們已經偷偷跑去告知洛嬪娘娘了。”
“什麼?”雲澈猛地轉過身來,“子悅的衣裳不是錦娘換的嗎?”
“但那麼多宮女在那裡,錦娘也是正準備給子悅換褻褲的時候才發覺的。若她們中有誰眼睛太過明利,再加上錦娘當時的反應,只怕已經猜到了一二。”
“那怎麼辦?那些宮女呢!”方才還在因為凌子悅生悶氣的雲澈,此時又擔心了起來,小孩子的心性暴露無遺。
錦娘笑了,“我早就處理了她們。剩下的,就看殿下的考量了。”
雲澈沒有去深究錦娘口中所謂“處理”是什麼意思,因為錦娘跟隨洛嬪多年,深諳宮中的生存之道,她做的事情雲澈根本不用擔心。
只是今晚,他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眠。
一閉上眼睛,他不自覺就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凌子悅的情形。那日承延帝與幾位皇子甄選侍讀,在他們面前站了十幾個世家子弟,他們都出身不凡,被精心打扮過,每一個髮髻都梳的一絲不苟,身著錦服。成為皇子的侍讀,日後這些皇子封王去了封地,他們的侍讀自然也能飛黃騰達。這些孩子的身後被寄予了家族期望。幾位皇兄都選好了自己的侍讀,只剩下雲澈。
承延帝招了招手,雲澈便來到了父皇的膝蓋邊,承延帝垂下臉來,笑著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