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院門下鎖,四爺何時回宅眾人並不清楚。
東屋裡,竹清並竹淑正理著擺設。
“爺似是個極嚴厲之人。雖然數月不在宅裡卻對宅子裡的事門清,一回來便懲治了李側福晉。”年氏在內寢已歇下,竹清在外寢輕道著。
“那是她自找的!你不看她那得形,張牙舞爪的,以為憑著那張肚皮真能爬到我們小姐頭上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出生……”竹淑口舌上一向霸道。
竹清見外間理得差不多,二小姐也在內寢喚她就息,叫竹淑注意些牆角便進內寢守夜去了。
“怕她做甚,不過是個縣丞之女,那官還不知怎麼來的呢,還敢在我們二小姐面前顯擺,也不看看我們老爺、二位爺是什麼官銜!哪個都是封疆大吏,豈是她那個正八品的爹可比的!”
夏桃正在練字,聽竹淑如此一說,到想起看清穿史料上記載過齊妃李氏的爹像是知府之類的,怎麼竹淑卻說是縣丞?
於是便寫了幾個字遞於竹淑。
竹淑理畢東西正洗完了手,接過夏桃的紙看過,一眼瞪道:“什麼知府!知府可是從四品的銜!就她還能有個從四品的爹?也不掂掂身量。”
可——同是側福晉,不管父家如何不應該同等待遇嗎?夏桃複寫道。
“這如何能同?!我們老爺是巡撫,三爺是禮部侍郎,可都是從二品的封疆大吏。就是大爺那知府也是從四品的直隸官級!二小姐生在如此之家,入了天家自然比那買官的從八品小吏家出的強過太多去,先不論子女,份位都是在那擺著的……”
竹淑吾自嘮叨,夏桃心下卻在計較。原來,同為側福晉,李氏竟是差了年氏身家這麼多。以此時年家的背景,在四爺府就已不得了了,要是幹到雍正朝自然更是貴不可勝。康熙老爺敢把這麼個身家的女子嫁給雍正,定是也料想到年家的官風。可他老人家仍這麼做了,便十
14、第九章 現身 。。。
分耐人尋味了。自從去年重投年家,夏桃便蝸在年二小姐身邊,到也自在。年二小姐身邊不缺雜奴,大丫環竹清主理年二小姐身邊事務;大丫環竹淑寫得一手好字,肚子裡也算是史畫皆全卻性子急傲,只領了個書齋和嬌養年二小姐喜歡的蘭花的閒職,每日裡侍花、閱書過得算是小姐般的日子。至於夏桃這個新升上來的大丫環“竹桃”,因於吃食上有些無人能及的花點子在年二小姐身邊的日子到也過得滋水不貧。
“你看看你這‘側’字、‘禮’字,怎麼又自己造字去了!”竹淑最看不得夏桃的簡體“造字”,自從年氏將夏桃的字習交給她便不厭其煩地指正。竹淑對著夏桃這個頑人雖是難得的好脾性,但畢竟性格難改,所以夏桃雖得了她指教卻並不將她的嘮叨聽入耳中,畢竟寫了三十年的簡體字要想從簡再入繁又怎麼可能輕易跨過習慣。
於是,便時常見竹淑教得聲啞而夏桃明裡裝無辜、暗裡撇嘴的事。
夏桃這裡難得志好地糊弄竹淑,福晉在南院卻正向四爺請罪。
四爺微首看著那拉氏,片刻後一嘆:“秋蓉,我們夫妻多少個年頭了?”
那拉氏一時不明,實回道:“十八年了。”
四爺點了點頭,上前扶起那拉氏,引她入座:“由康熙三十年至今,還有一年多便是整整二十個年頭。”他直視那拉氏,“還有什麼是爺能同你計較的?爺待你雖不是花前月下,卻也是依重互重,可曾有過偏袚?”
那拉氏低首。
“秋蓉,自弘暉去了,你與爺相處便變了調子。爺也能理解,畢竟你沒了子嗣上的指望。可你要明白,有沒有弘暉,在爺的心裡,你都是這宅子的女主子,未來雍親王的福晉,爺的結髮妻子……誰也不能改變,爺也不可能許它改變。這便是爺可以為你做的。”
秋蓉直視著四爺黑眩的眸色,突然間,便放下了沉重,淺淺一笑:“爺,秋蓉明白了。”
四爺點了點頭,伸出右手拍了拍福晉的手背,不再多說一句,由著福晉的手更起了衣。
待得蘇培盛侍侯著四爺洗了腳退出去,那拉氏才複道。
“妾以為,如今李氏也是過火了些,比不得前些年安穩。如今爺便要進為王爺,宅子裡又進了新人,不再舊如往昔。特別是那年氏,並不是個簡單的女子。若是李氏還不知收斂些,怕是在年氏的面前不但討不到什麼好去,反失了身份。李氏畢竟是兩位小阿哥的額娘,怎麼著也要給小阿哥們留些體面。”
四爺抬首去看近邊侍茶的那拉氏,雖未如李氏般發福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