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顧,站在那裡便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只是她本就暈血,眼裡是不停往外端的血水一盆盆,鼻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腥騷,壓在喉間的那股子汙物怕是再難堅持幾時。
“王爺——”一個產婆滿面驚嚇著奔了出來,腿一軟便跪在堂下,一臉子沾血也顧不上,“側福晉她……側福晉她……”
胤禛只是大皺了眉頭瞪著那產婆。
“到底側福晉如何?還不仔細道來!”
那產婆被側福晉一瞪,麻利了許多:“失血太多,已是……已是隻有出氣了嗚……”
“那孩子呢?”
那產婆只能壓了頭哭在地上。
胤禛看了那群大夫一眼,叫他們嚇得只能低首。好半天才有個老大夫說道:“止不住血,怕是……怕是……”
“二小姐,二小姐——!”內裡傳來竹淑歇斯底里的嚎哭聲,驚嚇了眾人。
胤禛見那些大夫還在愣著,忙怒道:“還不進去看看!”
又是一幅藥下去。連福晉進去看過出來也是滿面悲涼,一時到叫夏桃顧不及反感了。
“王爺,沒法止血再不過半個時辰,只怕側福晉她——”那老大夫匍匐於地,引得其他大夫全拜倒恐慌。
“王爺,王爺,您要替我家二小姐報仇呀,她明明下午賞花時還好好的。”竹淑挑了半邊簾出來,撲到胤禛腳下,淚眼婆娑抱住了胤禛的一節小腿。“王爺,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家側福晉那……”
夏桃與他之間不過一人的距離,清楚地看見他豎起的臉部毛孔。
“哦?你看到些什麼?”
“奴婢與竹清寸不不敢離側福晉的身,只除了……只除
91、第九十一章 落紅;似錦 。。。
了……”說到此處她明顯把眼光調向王爺,似乎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李氏止不住抖了抖。
“除了什麼?”
那竹淑像是掙扎了一番,又看了看內寢的簾門,下了個決心似的:“除了李側福晉親給我家側福晉斟的那杯茶——”
“你——”李氏抖著一指氣剎了,“你這個死奴才,竟敢誣衊於我!王爺,你可不能聽她的,這根本就是誣衊!”
“王爺——奴婢哪裡敢無中生有?你也聽說那些大夫說的了,側福晉可是被下了藥的!若不是有歹人下藥,憑著我與竹清二人的相看哪裡有機會?王爺——”
“王爺——你要給妾身做主呀,妾身怎麼可能害年妹妹,那茶——那茶——”
“王爺,只有李側福晉曾近過側福粳的身,也只有她沾過我家側福晉的吃食,王爺定要懲治惡人,還我家側福晉一個公道呀——”
室內突然安靜了下來。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等待王爺的裁決。
“王爺——”竹清挑了簾子立在簾下,“若是再止不住血……”
竹清臉上的那種泣涼感染了壓迫著夏桃。
史上那獨寵後宮、死後以貴妃之身得與皇帝同葬的年素堯便真的要這般去了?
“你等就沒有法子止血?”
止血,止血,止血……突然一個名詞跳入夏桃的腦海。
“烏賊骨,烏賊骨能不能止血?”胤禛轉首便見夏桃直視著地上跪的大夫們。
“烏賊骨?”那老大夫想了須臾回道,“《黃帝內經》開篇和《本草綱目》上到都說過此物可止血,只是——”他看了看他們的大夫,“並無人真的試過。”
夏桃想想也是,當初聽國學堂一期廣播上也說過,古方雖多卻苦於無後人敢驗,於是便多是失傳。
“那就試試。”
眾人沒想到王爺竟然如此裁定,便是夏桃也不敢相信,皺起了眉頭。
這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哪裡是這麼容易便定論的?
“不用便是死,用了卻還有一分機會。做與不做可能是一個結果,卻總能給傷者一個生機,活者一份心安。去吧,越快越好。”
夏桃突然就有一份感動。雖然他未必對年氏有幾分情誼,可他的決定卻總是立世的警言。
太多次我們徘徊在做與不做,往往權衡的不是生死轉折此等大事,不過是顏面可光、利益可保、安逸可在。
我們在乎得越來越多,付出得卻越來越少,於是便在希望——止步——再希望——再止步間,無休止的徘徊、失落、自卑、渺小著。
也許,從今往後她便要承受一個生命消逝的沉重,卻好過見死漠然的無為。我們做過了,才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