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各人暗垂眼眸心間幾個轉彎。只年素堯盯了一眼福晉的眼色,而竹淑的神色也於眾人眸裡遊過。主僕二人都不覺動了動眼色。
半日、一日、再一日,不管天氣如何炎熱,夏桃自躲在小屋子裡一遍遍模仿《蘭亭序》。
說來也慣,你若說夏桃是極為柔弱膽小的女子,她偏不喜秀麗的柳體自幼獨愛大氣的顏家行書;你若說她瀟灑自在,她偏一次次愣頭往小門小道里擠破。是青春不再也好,是雄心漸失也罷,大多之人都有她極高極大到極微極小的轉變,夏桃也不過如此。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xì)之矣……
原來這短短三百餘字,不只是況世的絕書,還有如此絕然的人生智慧,可三十年來,她又何曾有一日是真的細味字裡行間的真情?不過因其天下第一行書的名頭而委其聲浪罷。
一字字極認真地臨摹,一字字細看其間的意味,如此待到第二個夜晚來臨,也不知是捨不得放筆還是放下筆便尋不到清靜的心神,夏桃還是不願放筆。
直到那木製的大門被“嘭”的一腳踢開,某位大神一臉惡煞地立在門外。
可惜了那“生死亦大矣”的最後一捺,盡隨著他那怒極的一腳衝出了潔白的紙張,漬汙了昏黃的桌面。
該來的,終究會來,不會因為你祈求便能躲過。
夏桃很平靜,胤禛卻很怒躁。
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她憑什麼以為招惹了他之後還能自在地退出?
前夜她沒有出現,他只當她是害羞。昨夜她沒出現,他只當她仍是羞難。
可原來不是。當秋蓉今天告訴他,她盡是要求年氏把她從他身邊調離甚至還想離開王府離他而去、一去不返。
為什麼?為什麼她可以如此反反覆覆、收放自如、百般捉弄於他?
衝上去揣來那紙張一看,卻有右下角一塊撕餘在夏桃的掌下,再看
98、第九十七章 興風初起 。。。
那殘部幾字,不由更是氣憤:“‘遊目騁懷’、‘放浪形骸’,你到真是自在得好呀。”這些追求灑脫的字眼印在胤禛眼中無意於肯定了夏桃逃離於他的心思,嘶啦、嘶啦,那宣紙便成了碎片,隔著案桌,胤禛突得拽拉過夏桃的左臂,叫她的腹部猛磕在桌角上,剎時便疼出一身冷汗。
“為什麼要離開本王?為什麼招惹了本王轉首便走?你以為你是誰?嗯?本王對你不好嗎?本王對你不好嗎?!”
胤禛的火氣直接撲在夏桃的臉面之上,震得她兩耳嗡嗡,卻根本無暇相顧。
本是全情相傾不得相報恨不得撕裂她的胤禛猛然見夏桃額上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劃落,便皺眉鬆了些微手力:“你怎麼了?”
夏桃順著他的松力重依回桌間,另一隻自由的手緊捂著極痛的腹部,面上滿是痛苦之色。
“夏——”胤禛再顧不得其他,轉過桌子扶住夏桃,滿眼愈見她額上的冷汗,“夏,夏你到底怎麼了?來人,來人——”
夏桃只覺得這痛已好久不曾光臨,雖然覺得身體被抱了起來,突然來襲的疼痛還是叫她實在不能忍受,連喊“媽”的力氣都沒有。等著這一陣腹中絞痛過去,卻發現頭頂之上不是自己那灰色的蚊帳而是月白之色。
“你怎麼樣?”胤禛糾結鎖眉的樣子出現在視線裡,“有沒有好一些?別膽心,大夫馬上就到了。”
她不過是痛經的老毛病,大學畢業後已經年不曾犯過,卻不想這一次如此痛苦。聽他提到大夫,雖然腹中還是痛覺尤在卻扶著他的手臂半起而身,咀嚼了半天想阻止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王爺,柳大夫到了。”蘇培盛跨了門進來。
“傳。”
“不要。”
四目相對間,夏桃還是覺得在老四面前丟臉好些:“不要——我不過是……不過是……”
“什麼?”胤禛問出口,見夏桃已是面頰緋色,以為她是痛得難受,便更為急躁,“傳——”
“別——!我不過是月事來了腹痛。”夏桃說得極快,恨不得一字吐明。
胤禛閃了閃眼色,半天才明白什麼意思,一時到也窘在那裡,緋紅了臉色。
“還是——還是看看吧。”他咳了一聲,放倒夏桃,自放下半邊紗簾子,擺了手叫進退不是的蘇培盛傳那柳大夫進來。
自然是一番上前把脈,那大夫說些什麼她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