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趕上兩步,銳利地盯視,直到她抬起頭來看他。這一刻,她那些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冷若冰霜的臉叫他突然想起了母妃,對著大多數人時也是這般看透一切、些微嘲諷、挺拔高貴如她就是世間最尊貴的女子。
縮了縮眼色,這一刻的桃花叫他惶恐,這不是他熟悉的、可以輕易左右的、尋求溫暖的桃花,散發著一咱絕對的拒絕之感。
她還是再行了一禮,緩步著退出了他的視線。在轉身的霎那,強自的冷清悄然崩塌,臉上已全然都是痛苦。
愛情很美妙,生活卻很現實。有些感覺發於指間,卻要用一生來祭悼。有些人只出現一次,卻需要用一輩子來回憶。
夏桃躲在屋子的角落裡痛哭。她不知道為什麼哭,卻只是想哭。
她愛他嗎?似乎不是。那她為什麼哭呢?無解。
我們如蠶般用蛹把自己裹住,自以為碌碌一生也不會再受傷,可生、老、病、死、怨憎、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盛哪件可以是叫人鐵石心腸的苦?
夏桃不會接受胤禛,理由太多。她會走他只留,她懶散他苛求,她是“奴才”他是帝王,她專情他註定難一……他可以為權利淡薄一切
80、第八十章 掙扎凡眾 。。。
,她卻只是凡塵一粒沾染七情六慾的塵埃……
人這一輩子,有個人愛真得很好很好,可為了生活又有幾人願意捨棄一切只守望愛情——未知的愛情?到頭來還是刁然一生罷了。
悔嗎?也許吧,卻是死後的事了。生時,我們只不願回頭。
哭累了,便心情平定,只是照舊有種孤悽縈繞心房。
如果夏桃能把身心分離,以冰凍感情來享受金錢的純粹,她或許早已經嫁作他婦、生兒育女。就是因為過不了感情那一關,堅持那一關,也落得剩女難嫁。
堅持是一壩坻,誰也不知道哪一次潮湧了壩就不在。可夏桃仍在堅持,能堅持一次是一次,不去想這一次是不是最後一次。
寧靜窺到了竹桃臉上的水痕。蘇培盛往內伸了伸頭,見自家王爺一個人立在堂內出神。
好半天胤禛從夏桃的陌生裡回神,先是一陣極惱,惱於這婢子的拒絕,心火一旺便擺了衣角要追去,卻正好有傳使太監劉玉進院,報是皇上有旨傳喚。
蘇培盛和寧靜趕忙進內,侍侯著王爺換朝服、淨顏面。
春天已至,園內的枝頭退卻了深重偶生出一牙牙的綠頭。夏桃一個人隨意在山水叢石間走動,什麼也沒想,只是走著。
忽見小婢領著一男一女而來,待到近前,看清之下那粗布的娘子竟然是久未曾現的鳴音。
“桃子——”鳴音看清竹桃直直奔來。
果然,還是那個鳴音,雖故作了婦態,還是掩不住本性。
人們歡喜的莫過於故友相見,更歡喜的卻是故友未變,從而由他人來證明曾經純真的自己的存在以告慰現在的無奈。
鳴音未變,這叫夏桃很開心,卻只能把著她的臂膀無聲而笑。
“鳴音。”出聲的是個細瘦的老頭,一身不怎麼體面的藍布衣襖,一把子頜下胡,臉面什麼夏桃並不關心。
那人尖銳地盯著夏桃。
“夫君,這是王爺院裡的竹桃。”夏桃聞音再去看,那老頭雖有雙尖銳的眸子卻實在皺紋半面,怎麼看都料定該是位半身入土的老者。
鳴音像是也看出了竹桃的意思,只是虛笑著,放開她道:“我要隨夫君去見福晉,尋時間再聊吧。”
那老頭再看了一眼夏桃,轉身帶著鳴音而去。
陽光下,一個躬背的老頭,一個貌輕的女子,就這麼相挾而去,引得夏桃心房突得一哽。
她以為,鳴音會是幸福的。不是被福晉嫁於圓明園的園頭嗎?不是為妻嗎?不是——
哎,也許一切都只是惘然,都只是他人臆測的完滿。蟬音逃不過,鳴音逃不過,而她呢?
每個人都有他的奇遇。夏桃不知道的是,那個小老頭不出十年也能成為封疆大吏,捲起一翻生靈風波。
“愣在這裡幹什麼?”竹淑不知何時出現,髮間一朵
80、第八十章 掙扎凡眾 。。。
極豔的宮花,面白唇紅,配一件淺紅錦的小襖肩,竟是明豔壓光,動人無比。
忽然間,像是什麼都變了,讓夏桃一陣恍惚。
咋暖還寒時,年氏身體極是不爽,便叫了竹桃來想吃些細味清甜的物食。
五年,五年過來,夏桃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