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多久,那迦就指揮著阿黛和小六上菜,郝連俊馳也趕著出來,忙不迭的推銷著他的大馭名菜。
又是一個忙碌且充實的早晨啊。青昭眼角含笑,伸手招呼那迦過來,給老人家送上一些細軟的吃食。
老人家笑眯眯的看著她,眼裡有些溼潤,不慌不忙的擦去,開口道:“姑娘與當日的落歡聖女不承讓,多年沒有如此盛景,聖女居然與普通民眾一起,沒有蔑視,沒有高高在上的疏離,月神的選擇果真沒錯!”
彼時蒼梧人也隱隱約約知道當日落歡聖女生下的乃是孿生姐妹,本是不祥之兆,卻被司命大人壓下,只因她是天命聖女。乍然知道真相,百姓難免情緒激盪,可是看著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姑娘,違背蒼梧王的諭旨,不願住進宮裡受人朝拜,毅然決定在此處開客棧,與眾人毫無距離不說,不論對待多窮困的人都如春風般無微不至,耐性十足,那絲不滿才慢慢消退。
及至見到那個與她面容相似卻性格迥然的姑娘,那絲不滿頓時銷聲匿跡。太可怕了,那個姑娘看人的眼神,似乎是能看到人心裡去,雖然不是可以擺出的高姿態,但也讓人不敢親近,所以說,還是眼前的青昭聖女比較讓人喜歡啊。
青昭聽完老人家的話,眼裡的笑意加深了一層,將吃食往她那邊推了推,喜滋滋的回答道:“阿婆謬讚了,不過青昭會努力,做到像孃親那樣好。”
老人家也滿足的笑笑,低下頭享用飯食。
青昭起身往裡走,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走到一處,人們正說到興頭上,也無人留意她。
只聽一人大聲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大馭皇帝大婚,有多隆重!滿街都是肅容整齊計程車兵,紅地毯鋪滿長長的道路,歡呼聲不絕耳,皇帝就站在城牆上,接受萬民稱頌,我擠在人群裡,好不容易才看到——那皇帝果真英俊,微微一笑都要比那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青昭見他說得唾沫橫飛,眼裡閃閃發光,不做聲的一笑,便欲退至另一側走過去。
卻見那人大手一揮,又接著說道:“你們猜我還看見誰了?竟是那個大馭最負盛名的阮相!當真是風華無雙的美男子!他就站在離皇帝不遠的地方,仍是簡簡單單的白衫,卻再奪目不過!我身旁有的小姑娘就激動的差點暈厥了!“
有人不滿的問道:“你方才說皇帝英俊無比,怎麼又有小姑娘被那勞什子阮相迷倒?”
“這倆人走的不是一個路數!小姑娘喜愛阮相那種的有什麼稀奇,莫說姑娘了,就連我這個大老爺們都看呆了,說那阮相是天人之姿,半點不假!更何況……”他特意拖長聲音,得意的看著眾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才輕咳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道:“那阮相本來是被皇上賜婚了的,後來也不怎的,皇帝又說那次本是玩笑之語,卻被那個女子當真,滿天下吆喝,讓他大為惱怒,婚事也就不算數了,你說,那些小姑娘能不激動嗎?”
“哎喲喲,皇帝不是金口玉言麼?怎能出爾反爾!”
“你懂什麼,那阮相與皇上是什麼關係?別說一個姑娘了,怕是隻要阮相樂意,就算是我們蒼梧的公主,大馭皇帝也會給他求來的。”
頓時一片噓噓聲。青昭卻覺得心裡煩躁的慌,腳尖在地上磨蹭了幾下,還是轉身出去。
郝連俊馳也一直默不作聲的聽這夥人高談闊論,見青昭出去,急忙趕過來。
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攔住她:“怎麼?心裡不舒服?”
“沒有。”青昭不耐煩的答道,“你過去,我自己靜一靜。”
“你知道他心裡裝的是誰,這般左右搖擺又是為哪般?”郝連俊馳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她。
青昭突然惱怒,狠狠推開他,運氣前驅,也不管要跑到哪裡,反正郝連俊馳一定會跟過來。
果不其然,在人煙飄渺處,他又一次攔住了她。也不生氣,僅是淡淡的叮囑道:“鬧夠了就隨我回去,你如今身子還未大好,不要隨便生氣。”
“要你管,你明知我冷血,愛左右搖擺,害怕受傷,卻為什麼非得跟著我?”氣還沒消,青昭索性對著他,肆無忌憚的發脾氣。
郝連俊馳臉色變暗,還是固執的伸著手,眼裡平靜無波。
青昭突然覺得煩透了,惡意逼近一步,盯著他的眼睛,慢吞吞的說道:“我再怎麼搖擺心裡還是沒有你,你何必這麼自取其辱?”
她清楚這句殺傷力有多大,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郝連俊馳好看的眼睛像是籠罩了一層霧,一直伸著的手軟軟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