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想好了應對之詞。
凌豐涯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全!钁兒整天想著對展族用兵,卻甚至都沒有精心製造一個合適的機會來撕毀雙方之間的盟約,實在是令人擔憂啊!”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你曾經見過展顏,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凌鉦肅然道:“兒臣曾與展顏縱談古今戰事利弊。展顏深通兵法,對歷代戰局的點評頗有獨到之處。他訓練的軍隊,紀律嚴明,驍勇善戰,捍不畏死。無論是實際與他交戰還是聽他點評戰局,兒臣對他都甚是佩服。兒臣以為,展顏實是當世英雄!”
凌豐涯又道:“那依你看來,钁兒這次想要全殲展族,勝面有多大?”
凌鉦低頭靜思了片刻,才又抬頭道:“戰事勝敗,取決於多方面的因素。在戰場上,天氣、地形甚至情緒均會影響戰局。兒臣實不敢妄自揣測、輕言戰果。不過,展族向以騎兵傲視天下。與騎兵作戰,取勝固不容易,要想圍困全殲則更是困難。兒臣以為,儘管大皇兄現在穩戰天時、地利,要想全勝,卻也需嚴密部署、費一番手腳!”他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表面上說了很多,實際上沒有透露任何真實的態度。
凌豐涯聽了,淡淡一笑,轉身取過一個奏摺,又對凌鉦道:“這是钁兒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摺,卻是參鶴城城守蘇衣鳴不奉軍令的。钁兒要求我調換蘇衣鳴,改派兵部侍郎馮浩任鶴城城守,鉦兒怎麼看?”
凌鉦皺眉道:“鶴城人事任免,事關戰局,兒臣本不當置喙。既是父皇垂問,兒臣便說一點淺見,供父皇參考。那蘇衣鳴一貫恃才傲物,不服號令,但確有真才實學。在部署鶴城之戰時,他曾經多次駁回兒臣的命令,自行其事。事後,兒臣發現,果然他的決定才是正確的。蘇城守是我朝少有的以文官身份從事武職而又才華出眾之人。且他駐守鶴城多年,對展族瞭解極深。如今大戰將至,是否要將他調離鶴城,兒臣認為需仔細斟酌!”
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兒臣以為,那馮浩馮侍郎也是人才。他曾在兵部多個司署任職,始終辦事嚴謹,幾乎沒有出過任何紕漏,但兒臣以為,他的才華在於治理而不在於戰事。若任命他負責糧草補給,當是一個理想的人選。這是兒臣的一點淺見,恐有不妥之處,請父皇定奪!”
凌豐涯淡淡點頭,沒有露出一絲態度,半晌,又突然問道:“這次,平朗國的公主之所以提出毀婚,是因為你一再延遲婚期。你為何要這麼做?”
凌鉦聞言吃了一驚,恭聲道:“第一次延遲婚期,是因為兒臣有些私務;第二次卻是因為兒臣不慎感染了風寒。兒臣思慮不周、行事任性,令父皇擔憂,甚為不孝,請父皇降罪!”說著便伏身跪了下去。
“私務?”凌豐涯微微一笑道:“聽說你是趕去淅川見了一位孟小姐。她是本屆琴韻會冠軍吧?”
凌鉦萬料不到皇上竟然會問到這件事情,且一口叫出了“孟小姐”這三個字。他的心中無比驚詫,急忙伏身叩頭,不敢答話。
凌豐涯又微微一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起來吧!”
待凌鉦起身站好,凌豐涯又走到窗邊,仰望視窗,嘆息道:“二十年前,我也是在琴韻會上第一次見到你的母親。那時,她剛彈完曲子,不知什麼緣故,竹簾就突然斷了。她抬頭看了一眼便退下了,但就是那一眼,我就再也無法忘記……”
垂首站在凌豐涯身後,凌鉦心中驚異,不敢接話。
從小到大,對這位父皇,他一直是敬畏異常。雖然是父子,但每次皇上召見,不是問對政事,就是考查功課,從來沒有與他聊過私人的話題。今日聽到父皇吐露心聲,他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禍,只有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但聽到他提起初遇母妃的情形,想到後來,他的母妃被打入冷宮,鬱鬱而終,也不禁心下側然!
凌豐涯又站了很久,才緩緩道:“你退下吧!”
凌鉦躬身行禮,默默退下,眼見就要出門了,卻又聽凌豐涯道:“好好對那孟小姐吧!”
凌鉦一怔,抬起頭來,卻見皇上已經轉過身去了,只好默默退出了宮門。
流言(四)
回到王府,凌鉦招過武騁,把皇上所說的有關福王的事備細告訴了他。
武騁靜思片刻,便道:“屬下以為王爺的應對極為得體!不過皇上既然問到王爺與陸大人交往之事,必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王爺的理由只怕不能滿足皇上!”
凌鉦點頭道:“我原也不指望能長期隱瞞下去。兵部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武騁道:“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