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跪下,“父親大人,不管您對王公公有什麼嫌隙,但是檢大人畢竟是皇上金殿指派的官員,您不該這樣,應當以大局為重,帶著四路兵馬共同對付反民大軍才是。”
楊鶴苦笑一下,“孩子,你還太嫩,這朝廷中的勾心鬥角,你是永遠都不會懂得的!他們之所以等了這麼久都還不敢動老夫,不就是因為為父的這幾年在三邊經營的一點人脈嗎?為父的在三邊獲得了什麼?吃苦最多!受累最多,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著被反民們給活煮了啊!你再看看那幫遼東將門,坐擁大明的半數大軍!用著大明天下大半的稅賦!朝廷中的那幫人還盡幫著他們說話,誰敢說一個不字?不就是因為他們有人?如果我們手頭的這點人都拼光了的話,還有誰會多看為父一眼,一個錦衣衛就足以置老夫於死地!你懂不懂啊?這世道,這人心,你要學著自己保護自己!”
楊鶴說著便聲淚俱下,似乎他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一般。
楊嗣昌跪倒在檢荀樓的面前,“檢大人,你們先收起兵器,容我再勸家父,在下不才,願意替家父贖罪!替家父去死!”
秦良玉不等檢荀樓說話,此時是真心火了,楊鶴不說,她還不知道楊鶴原來內心如此陰暗,“楊鶴,你個老匹夫!本來看在你是四朝老臣,自己主動請旨赴任三邊,我秦良玉一直是很敬重你的,沒有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天下人都是如此去想,那我還勤王赴京做什麼?大明多少的忠誠良將?大明多少的英武忠魂?你不去跟他們比,盡是跟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去比,你算什麼朝廷命官?算是什麼四朝元老?”
楊鶴怒了!“偏關有老夫的兩萬大軍!我看誰敢放肆!?卸了秦良玉的兵器!給老夫綁了!”
上百個刀斧手瞬間將秦良玉和她的手下親兵們給團團圍住!眼看就要開始血搏!
“慢!”崇禎皇帝朱由檢運起了紀綱九毀的真力,恍若龍吟一般,震的所有人的耳膜脹痛!
雙方的刀尖斧鋒都已經抵住了對手的肌膚!同時被這吼聲給震懾住了!驚的呆立當場!
楊鶴也不得不停止了繼續催逼手下動手!老眼凸起!兇狠的看著帶著一個軟皮面具的檢荀樓,檢少爺!
即便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的心態,但是此時此地,佛也發火,崇禎皇帝朱由檢畢竟不是真的就到了萬事俱焚的地步!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調整,在跟著秦良玉,曹文詔和孫傳庭這些戰將接觸的過程中!他已經開始漸漸的走出了那因為不能再回現代,而帶給自己的心理壓抑!
“楊鶴,如果真的動起手來,這天下也依然還是大明的天下,但你楊鶴和你兒子,就是大明的反賊!我不信你手下人就真的都願意跟你造反!你我二人,單獨借一步說話!你敢不敢?”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話清清楚楚,擲地有聲,在場眾人聽著這話,除了沒有自稱是朕,彷彿都有著是在聽皇帝訓話的錯覺!
楊鶴的身子微微的一晃,聲勢這種東西,就是看不見摸不著,卻的的確確的存在,在被檢荀樓如同當頭棒喝的一吼之後,所有人的氣勢都衰竭了不少,他楊鶴也同樣如此,檢荀樓的話就如同一把利劍將楊鶴的衣服徹底的給挑開了!楊鶴此時就如同赤身站在當場!
楊鶴可以一發狂,為自己反!但是他不得不為兒子著想,更何況此時此刻,他很清楚,反民大軍的實力應該是不足以推翻大明王朝的!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楊鶴的身上,楊鶴看了看跪在地上,滿臉熱淚的楊嗣昌!一個四十歲的人,在他眼中,還是如同他最心疼的寶物,微微的點點頭,“都退下!老夫跟檢大人單獨談一談。”
高德威和楊啟聰幾乎是同時靠在了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身邊,楊啟聰不能說話,都差點急的要發出聲音了!高德威急道,“大人,萬萬不可!”
崇禎皇帝朱由檢看了一眼楊啟聰,示意他退下,皇帝的聖旨是無上的威嚴!縱然不表露身份,但是楊啟聰和西廠武裝太監們都知道檢荀樓就是皇帝,只得退後半步!
崇禎皇帝朱由檢又對高德威微微的一笑,“我跟他走,跟在這裡跟他們幹,沒有什麼分別,你不用擔心,我相信楊大人還是會以大局為重的!”
高德威還想再勸,崇禎皇帝朱由檢的眼珠子瞪起!“退下!”
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帝王之氣是天然自帶的!帝王之氣,只有當皇帝當的久了的人,才能夠獲得,沒有在什麼位子待過的人,非要說像什麼人,是扯淡,只有成為了什麼身份的人,才可以說慢慢的像是什麼樣子的人!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王八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