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待續。。)
第四百三十六章勤王(六)
萬歲口諭?張鯨第一反應,就是這根本不可能。萬曆的病症,是由太醫院的郎中負責調治,雖然在朱常洛死後,為了防止類似事件發生,為天子診病的太醫,被嚴格控制在宮禁之內,連湯藥都是由鄭皇貴妃親手熬製,不假手外人。所用藥材,也是由她身邊的心腹太監支用,不給外人做手腳處。可張鯨掌握整個內承運庫,又有東廠及御馬監的權力在手,宮中耳目眾多,萬曆的病情變化,逃不過他的掌握。
他這次之所以敢站出來行廢立之舉,一方面是因為播州瓜子金那個事發作以後,天子用申時行申斥他,而他一時衝動之下,居然還口,給天子留下了飛揚跋扈的印象。從一個奴僕的角度上看,要是給主人留下這種印象,就是取死之道。當年馮保馮大伴與天子的感情何等深厚,還不是因為太過囂張,最終難逃到南京種菜守陵的結果。他張鯨論起和皇帝的感情,比馮保還要差幾分,所犯的罪過,可比馮保要大的多了。不拘是他與播州的往來,還是他與塞外女直的勾結,哪個案發了,都足以要命。另一方面,也是萬曆病發的突然,所用的藥方卻又尋常的很。按照他請的郎中分析,這種方子是治不了病要不了命的太平方,開方子的郎中,怕擔責任,就用這種藥方對付人。將來天子大行,他也可以一推乾淨,不受追究。
從萬曆的病情,結合他用的方子看。這位天子的死亡,也就是早晚的事。再想讓他恢復神智,出來主持政務,那純粹是妄想。有了這個把握,又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張鯨這才敢去聯絡太后,迎請潞王進宮即位。可若是天子真醒了,那自己還有活路?怕是連全屍都不能留住了。現在進宮?不行,絕對不行。這事怎麼看,也是鄭娘娘搞鬼。用的假傳聖旨的把戲。只要自己進了宮。多半就別想出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可若是現在開打,自己的人馬並不佔有優勢,外援又沒了。錦衣衛方面在這一回算是佔了先手。對方又自稱奉旨而來。打起來。自己就成了理虧的一方。至於說用懿旨對抗口旨,實際是行不通的。中旨不奉,這是進士出身的文官所擁有的特權。作為個天子奴僕,不管是哪位天子的口旨,他也必須遵從。違反了這一條,即使新君登基,也一樣會把他打上欺主小人的標籤,不予重用,目前打不得。
“大膽駱思恭,你竟敢偽造口諭,誆騙咱家。這個惡當,咱家可不上。咱家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拿鄭國寶交三法司處置,你卻帶著人馬敢來劫人,你的眼裡,分明就是沒有太后。你給我等著,這場官司,你打了吧。想讓咱家上當進宮,連門也沒有,我這就寫摺子告你去。”
說完之後,他帶上這支番子隊伍,怒氣不消的就向東廠方向退去。錦衣衛也不阻攔也不追趕,任他們自去。駱思恭只朝鄭國寶一拱手“國舅,您是怎麼個意思?是跟我走,還是也準備學張鯨,不跟我走?”
“我正要進宮面聖,哪有不走的道理。怎麼著,咱是不是也得捆上點?”
“那倒不必了。天家只說是請國舅入宮,未提押解二字,不必上綁。請隨我來。”大隊錦衣簇擁著鄭國寶,直奔紫禁城方向。甯中則一言不發,扶劍緊緊跟在鄭國寶身旁,二位公侯,也帶著本府家丁左右跟隨,等來到紫禁城外,卻見不少太監往來巡邏,戒備森嚴。為首的太監,則是鄭娘娘的另一名心腹龐保。大老遠見了鄭國寶,他面色一喜,搶步過來磕頭道:“奴婢給國舅爺問安了。您隨我進宮見駕,天家有話問您。這位是?”
他見甯中則也要跟著,伸手一攔。鄭國寶道:“不必,這是自家人,帶去與我妹子見一見,也是沒什麼妨礙的。寧姐,你把兵器去了,進宮見駕,不得攜寸鐵。”他一邊說,一邊自己除了身上的鎖甲。甯中則只好將配劍交到龐保手中,自忖以宮禁武力之強,宮中好手之多,自己有沒有這把寶劍,也沒什麼區別。跟著進宮,也無非是和這個男人同生共死而已。
一路向翊坤宮走去,鄭國寶見沿途太監及粗壯的宮娥甚多,手中多拿兵器,面色凝重。問道:“怎麼?局面如此嚴峻了?天家現在龍體如何?”
“國舅爺,您一會見了就知道了。這個事,三句兩句的,奴婢可也說不清楚呢。”等來到宮前,只見此地太監宮蛾尤多,也都是手拿軍械,充當護衛的。龐保到此,也要先進行搜檢,才許放進。鄭國寶與甯中則進門之後,方一跪倒,就挺上面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大膽的鄭國寶,你居然還真敢進宮。難道當哀家,辦不得你麼?”
這聲音的主人顯然不是鄭娘娘,萬曆還沒死呢,她算的哪門子哀家。而且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