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我是說,我猜的。」雪儂連忙改口,再對自己吐了一下舌頭。
「可真會猜,那後來的馬車事件你應該不知道了吧?」
「什麼馬車事件?」
「槍傷事件後,有一回他到公司處理公事,途中,他的馬車車軸斷了,由於當時馬車賓士速度相當快,車軸一斷裂,馬車就幾乎整個解體了……」
雪儂靜一靜,猛然驚跳起來,感覺五臟六腑好像被整個掏出來串在烤肉架上。
「你說什麼?」她尖叫。
手機那頭立刻傳來笑聲。「我就知道你不曉得,其實那也是燒炭黨搞的鬼,他們認為如果連一個小卒子都解決不了,那就更沒有人會在意他們了,因此誓言非殺死埃米爾不可,你應該懂吧?就是殺雞儆猴,所以啦,他們再度下手,想想,馬車都幾乎整個解體了,坐在馬車上的人就更別提了,他呀,整個人……」
雪儂心口緊揪成一團,猛吞口水,她不想知道結果如何,只想知道……
「什麼時候?」
「呃?」話說到正精采時被打斷,對方似乎有些困擾。「嗯,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會在今天突然想到那件事的原因,今天是我老婆的生日,而埃米爾的馬車事件恰恰好就是在一百五十年前的今天……」
今天?!
不可能,她還不准他出門的呀!
除非……
她氣急敗壞地丟下手機,衝進更衣室內,手忙腳亂地換上從那邊穿回來的蓬蓬裙,一邊開啟一扇又一扇的門,衣服換好,恰好也找到「門」了,她立刻一頭撞進「門」的另一邊,而孤伶伶被扔在床上的手機仍不斷傳出疑惑的聲音。
「雪儂?雪儂?奇怪,怎麼不說話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桑娜!桑娜!」
眼見多日不見的女主人突然自二樓一路狂喊著暴衝下來,桑娜又驚訝又慌張地趕到樓梯下等候。
「是,夫人?」
「先生呢?」
「出去了。」
可惡,果然瞞著她偷溜出門去了!
「出去多久了?」
「不到十分鐘吧!」
「快,吩咐馬伕幫我備馬,不要側鞍!」
連換上騎裝的時間都沒有,雪儂穿著蓬蓬裙直接跨上馬鞍,一聲嬌喝,宛如逃命的羚羊般狂奔出去了。
她絕佳的騎術終於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可恨的是,她急著趕去救人,偏偏又快不了,因為她忘了自己對這時代的巴黎根本不熟,跟瞎子一樣,一路上不斷停下來詢問埃米爾的公司要如何走,而每一個被她問到的人——男女都包括在內,在回答之前都要先花上好幾分鐘用驚嚇的眼神盯著她上下打量又打量。
不穿騎裝,也不是外出服;不戴手套,也沒有陽傘;不帶伴從,也沒有女僕,竟然穿著家居服,光著兩手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還跨騎馬。
真是傷風敗俗、道德淪喪、不知羞恥,巴黎的大丑聞!
「往那邊走。」那不屑的口氣就像被逼硬塞了一嘴狗屎。
哼,哪天心情好就穿牛仔褲秀出來給他們看!
幸好,在市區道路上行進,騎馬畢竟比馬車快,在雪儂急得火氣就快像身下的駿馬一樣狂飆之前,她終於追上埃米爾的馬車了。
「停車!停車!馬上停車!」她氣急敗壞的大吼。
埃米爾又驚又怒的立即扯住了馬韁,不是因為雪儂要他停車,也不是因為她跨騎馬,更不是因為她不合禮儀的裝束,而是因為她的舉動——她竟然騎馬擋在高速疾行的馬車前面。
她不要命了嗎?
「該死!雪儂,你怎麼可以……」他怒吼,第二次,自制力徹底失靈。
「下車!下車!快下車!」她吼得比他更大聲,一面跳下馬直接去拉扯他。
沒想到雪儂竟然比他更兇狠,埃米爾怔了一下,隨又拉下臉來要斥責雪儂的態度,但尚未及開口,忽又想到某件事,當即改變了主意,順著她拉扯的勢子跳下馬車,兩腳還沒站穩,人已經被雪儂緊緊抱住,他立刻察覺到她的驚懼,於是用雙臂緊擁住她,並拍拍她的背予以安撫。
「車軸,看看車軸!」她的聲音在顫抖。
「唐恩,看一下車軸!」埃米爾有點疑惑,但仍按照她的要求大聲吩咐。
「是,先生!」隨車僕人聽命跳下馬車,蹲到車底下去察看,片刻後,傳來他驚恐的叫聲。「上帝,大軸快斷裂了,最多再一、兩分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