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幾個月,待芳哥兒金榜高中,到時候便會到家裡提親……若是我鬧一場,躲了這一次婚事,只怕也躲不過下一回……”長長一嘆,想到要再與一個男人成親度日,心中不由茫然和畏懼,再念及珍哥兒,心裡更像用油過了一遍。當下沒有心思玩樂,想來想去仍覺眼下唯有珍哥兒事最要緊,便到紫萱住院子裡打聽妍玉和楊昊之之事了。
婉玉這廂走了,卻不知綺英閣裡那對小姐妹早已坐立不住。這兩人感情親暱非常,即便是賭氣也不消片刻就解了,又擔心婉玉之事,兩人坐在床頭商議了片刻,便一同到吳夫人房中向婉玉賠禮。待進了吳夫人住院子方才得知吳其芳母親段氏來了,文杏便請雙、回兩姐妹回去,這兩人哪裡肯依,梅燕雙道:“我們是來瞧大娘和婉妹妹,雖說是有客,但也總是一家親戚,若是文杏姐姐不方便通傳,那我們在宴息裡等等便是了。”說完一扯梅燕回袖子,兩人便輕車熟路往宴息裡去了。文杏無法,只得命小丫頭子看茶。
這兩人一進屋,便瞧見裡頭早已坐了一個容貌極清俊女孩兒,抱琴見有人進來忙站了起來,梅燕雙將抱琴打量一番,問道:“你是誰?是大娘房裡新添丫鬟?”
抱琴搖頭道:“我是吳家太太身邊的丫鬟,姑娘們坐罷。”說著便讓座,又要往外走。
梅燕回一把拉了抱琴胳膊笑道:“原來都是自己人,我們姐妹倆也正沒趣,不如咱們一起說說話兒。”一邊說一邊親熱拉著抱琴手坐了,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因都是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雙、回二人刻意存了討好的心思,抱琴又是極乖覺,故而幾番話下來便已熟絡了許多。
三人說笑了一回,只聽梅燕回道:“我跟你悄悄打聽個事兒……我聽人說婉兒妹妹要和芳哥兒訂親了,不知是真是假?”
抱琴道:“如今還沒訂親呢,但也保不齊就成了……我們家太太常常贊婉姑娘,說見過這麼多女孩兒,從沒見過這般聰慧伶俐。”
這一句話刺得梅燕雙直堵心,心思一轉,壓低了聲音道:“也虧得大娘用心教導,婉玉妹妹才出息了……想必你也知道,原先她在柳家,是柳家一房小妾生,因為那小妾是個戲子出身,難免就染上些不好習氣,打雞罵狗,像個女霸王一般。”說到此處看了抱琴一眼,用帕子掩了口笑了兩聲道:“呵呵,這話兒本來也不該講,但我聽說也就幾個月前,她還在柳家時候,還為了柯家公子投湖,險些就死了。”
抱琴唬了一跳,道:“當真?婉姑娘竟為了個男人投了湖?”
梅燕雙賭咒發誓道:“大正月裡,若我說的有假,便叫我不得好死!千真萬確的事兒呢!”
梅燕回道:“我們姐妹倆是萬萬不會渾說。不過眼見著婉玉妹妹如今卻出息了,管了整整一大家子,走起路來都帶著風,神氣得緊。”
梅燕雙眼見抱琴面色發白,心裡暗暗稱快,接了一句道:“如今她改好了,我們看著心裡也歡喜。”
正說到此處,卻聽見門外有人道:“什麼好事?說出來讓我也跟著歡喜歡喜。”
欲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上】聽流言抱琴驚芳心
且說雙、回二人正在背地裡跟抱琴編排婉玉不是,卻聽門簾子外面有人說話,三人俱是唬了一跳,驚疑不定之間,只見簾子一掀,文杏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眼光在她們三人身上一掃。梅燕雙心中叫苦道:“文杏是大娘身邊最有頭臉丫鬟,連我們都要敬著她三分,不知剛才話她聽進了多少,萬一她跟大娘說了……”想到此處心裡突突跳得厲害,又見梅燕回臉上也一片雪白,便愈發六神無主起來。
文杏似笑非笑道:“適才都說什麼呢,什麼歡喜不歡喜,我好像還隱隱約約聽見我們家姑娘名兒。”說著用眼睛去看梅燕雙,梅燕雙心虛,將臉偏開看別處。
梅燕回勉強笑道:“沒什麼,就是閒著沒事,說兩句閒話樂一回也就罷了。”
文杏也不再問,道:“太太說了,我們婉姑娘身上確實不大好,要靜養一段日子,家裡也就不方便留兩位姑娘了,適才太太已派了人到姑娘裡通報了,車馬也已經備好,綺英閣那頭,丫鬟們也將東西都收拾妥當,只看姑娘們打算什麼時候走。想多留一會兒,便用了午飯也不遲。”
雙生女臉色登時一變,心知這是要趕她們二人家去了,兩人面面相覷,梅燕回站起來強笑道:“婉妹妹既然病了,我們也不好再留,免得給大娘再添了麻煩,只是這般走了終究不像,我兩人總要跟大娘辭行才是。”說著扯了扯梅燕雙衣袖。
文杏道:“這就